望着萧飞羽化作流光消失在雷霆与巨浪交错的远天,白云溪站在酒楼门口,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
她其实真的很想跟着去。虽然萧飞羽说得对,她跟着确实可能成为拖累,但那种被留在原地等待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我也想出一份力啊……”白云溪小声嘀咕着,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至少帮忙探探路、放放风什么的……”
可惜现实很残酷。陨星海深处的危险程度,从那些冒险者谈论时的凝重表情就能看出来。她这点修为,在近海混混还行,真要深入核心区域,恐怕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算了算了。”白云溪摇摇头,努力把那些不甘心的情绪甩开,“既然三刀让我在这里接应,那我就好好做好接应工作。顺便……嗯,好好逛逛这个村子!”
想到这里,她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个沿海村落的风土人情与内陆截然不同,充满了新鲜感。
而且,萧飞羽在出发前还特意给她施了个伪装法术——此刻她的容貌虽然依旧清秀,但五官细节已经做了调整,看起来就是个气质不错的普通女修。只要不是圣人亲临,基本没人能看穿她的真实样貌。
“这样也好,不用担心再碰到东方豪机那种麻烦。”白云溪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意地点点头。
她转身回到酒楼房间,换了身更便于活动的浅蓝色劲装,将长发简单束成马尾,然后便兴致勃勃地出门“旅游”去了。
村子不算小,沿着海岸线蜿蜒分布,大约有上千户人家。街道是碎石铺就的,两旁是各种石屋木楼,有些屋檐下还挂着风干的鱼干、海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
如果没有陨星海那恶劣的环境威胁,这里倒真可以说是个风景独特的原始渔村——背靠青翠山峦,面朝浩瀚大海,虽然海面上时不时能看到远处的雷霆和龙卷,但近海区域还算平静。
白云溪首先逛到了村子的集市。这里热闹非凡,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海货:有色彩斑斓的贝壳和珊瑚,有磨得发亮的妖兽骨骼,有装在透明容器里还在蠕动的深海蠕虫,甚至还有摊主在叫卖“陨星海特产空间碎片”——其实就是一些沾染了微弱空间波动的碎石片,据说可以用来炼制低阶储物法宝。
“姑娘,来看看这串珍珠项链!”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夫热情地招呼道,“这可是从三千米深的海蚌里取出来的,吸收了百年海灵之气,戴在身上能避水气!”
白云溪凑过去看了看,那串珍珠确实圆润光泽,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她笑着摇摇头:“老伯,我就是看看。”
“那看看这个!”老渔夫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海螺,“这叫‘潮声螺’,放在耳边能听到大海的呼吸声,助人静心修炼!”
白云溪被这老渔夫的推销逗乐了,还真拿起海螺放在耳边听了听——果然有低沉悠远的海潮声传来,颇为神奇。
她在集市里逛了小半天,买了几个漂亮的小贝壳和海星标本,又尝了尝村民现烤的“雷纹鱼”——据说这种鱼只在陨星海附近的雷暴区域出没,肉质紧实,带着一丝微弱的雷电能量,吃起来口感很特别。
离开集市,白云溪又沿着海岸线散步。她看到渔民们驾着特制的木船出海——那些船身上都刻着避水符文和防御阵法,能在相对平静的近海区域作业。也有修士组队从海上归来,拖着疲惫的身躯,但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有的扛着巨大的妖兽尸体,有的背着装满矿石的背篓。
“如果不是为了寻找虚空母金,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历练之地。”白云溪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远处的海天交界线,心中感慨。
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着咸湿的气息。这一刻,她暂时忘记了东方豪机带来的不快,忘记了等待的焦虑,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与内陆完全不同的风情。
就在白云溪悠闲地享受“渔村度假”时,萧飞羽正在水下经历着完全不同的画风。
“噗通——”
一个猛子扎进海里的瞬间,萧飞羽就感觉到了不同。这里的海水比普通海域沉重得多,水中蕴含的灵力混乱而狂暴,更麻烦的是——空间稳定性极差!
刚下潜不到百丈,他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细线。
“空间裂缝……”萧飞羽眼神一凝,身形在空中诡异一扭,硬生生从那道裂缝旁边滑了过去。裂缝边缘散发出的切割感,让他皮肤都感到微微刺痛。
继续下潜,周围的光线迅速暗淡。萧飞羽运转目力,双眼泛起淡淡的银光——这是运用了空间感知能力,不仅能看清黑暗中的景象,还能“看”到那些无形的空间薄弱点和裂缝。
“这地方……还真有点像龙河秘境的水下环境。”萧飞羽一边灵活地避开一道突然出现的漩涡,一边在心里嘀咕。
不过两者危险来源完全不同。龙河秘境的危险主要是那些水下妖物——大章鱼、怪鱼、水鬼什么的。而陨星海的危险,则是大自然的“物理攻击”:无处不在的水下暗流、随时可能出现的深海漩涡,以及最致命的空间裂缝。
一道暗流突然从侧面袭来,速度快得惊人,其中还夹杂着细碎的空间碎片!
萧飞羽不敢硬接,身形再次闪烁,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道“暗流加料攻击”。
“啧啧,这要换个人来,刚才那一下就得重伤。”萧飞羽摇摇头,继续朝着深海方向前进。
他对空间法则的造诣在这时候发挥了巨大作用。别的修士来这里,要么靠强横的修为硬抗,要么用珍贵的空间法宝勉强防御,前进速度慢如龟爬,还随时可能翻车。
而萧飞羽呢?
他双手在身前虚划,银白色的空间之力如丝线般蔓延开来,在前方紊乱的空间结构中“梳理”出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
然后他就这么优哉游哉地顺着通道往前“游”——与其说是游,不如说是在空间夹层中滑行,速度快得惊人,而且还避开了大部分自然危险。
“这算不算开辟了一条水下高速公路?”萧飞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要是收费的话,过路费得收多少灵石?”
意识海里,小雅的声音适时响起:“老板,根据本AI计算,如果您真搞一条‘陨星海深海高速通道’,按次收费的话,每次至少五千上品灵石。包月套餐可以打折,十万上品灵石一个月,不限次数通行。”
“……”萧飞羽翻了个白眼,“我就随便想想,你还真给我算起账来了?”
“职业习惯嘛。”小雅今天换上了一身会计师的打扮,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个虚拟计算器,“不过说真的老板,您这手空间操控越来越溜了。刚才那个‘空间漂移’的动作,我给打9.5分。”
“才9.5?哪里扣分了?”
“动作不够帅,缺乏视觉冲击力。”小雅一本正经,“下次可以试试加个转身或者空翻,顺便配点光影特效。”
萧飞羽懒得理这个越来越不正经的AI,专心赶路。
一路上,他也确实看到了其他前来“碰运气”的修士。
有一队看起来是某个宗门弟子的队伍,五人结伴,撑着一个巨大的避水光罩,光罩表面不时荡起涟漪——那是空间裂缝撞击造成的。他们前进得很慢,每个人都神色紧张,显然压力很大。
也有独行的散修,修为大概在仙君初期左右,祭出一面古铜色的镜子法宝。镜子散发出的黄光勉强撑开一个保护圈,但那修士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更远处,萧飞羽还看到一个倒霉蛋——那人不知怎么触发了一道隐藏的空间裂缝,半个身子都被切了进去!虽然及时挣脱,但左臂已经不见了,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海水。他的同伴正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喂药。
萧飞羽默默地看着,没有上前。
“宿主,不去帮忙吗?”小团子小声问道,她今天也穿了身小型护士装,看起来跃跃欲试。
“野外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萧飞羽冷静地回答,“谁知道救了人之后会发生什么?万一对方恩将仇报,或者引来更多麻烦呢?”
这不是他冷血,而是修真界的现实。在龙河秘境他就见识过了,为了利益,同门相残、背后捅刀的事屡见不鲜。在这深海之中,杀了人往空间裂缝里一扔,连尸体都找不到,更是完美的犯罪现场。
稳妥起见,萧飞羽选择绕路。只要发现人的踪迹,他就调整方向,尽量避免和陌生人碰面。
反正他的“水下高速”可塑性强,改道很方便。
就这样,萧飞羽在深海中不知道前进了多久。
一天?三天?一周?
在暗无天日的深海,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四周只有永恒的黑暗、狂暴的水流、以及那些如同潜伏野兽般的空间裂缝。
萧飞羽清理了无数空间裂缝——不是硬碰硬,而是用空间之力引导、消弭,或者干脆绕开。躲过了数不清的凶猛暗流,有几次甚至遇到了连他都觉得棘手的“空间乱流风暴”,不得不暂时躲进自己开辟的小型空间避风港里等待风暴过去。
兴许过了一周,兴许过了一个月,兴许更久。
终于,当萧飞羽四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其他修士的身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片死寂的深海中前行时——
前方百丈距离,海底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朦胧的蓝色荧光。
萧飞羽精神一振,加快速度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那荧光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质表面,深蓝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石头表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有些像是天然的晶格结构,有些则像是撞击形成的裂痕。
而这块巨石周围的空间则更加的混乱不堪。
萧飞羽悬浮在巨石前方百米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终于找到你了……”他轻声说道,“那域外的陨石。”
不,更准确地说,是百万年前坠落于此的域外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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