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线艰难地穿透变异丛林浓密的树冠，在超市的窗户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蒋珍比平时醒得稍晚一些，
昨夜与陆止安那场突如其来的对话，让她难得地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好久，这才好不容易睡着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换上简便的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超市大厅里已经有人了。
毛志和小橙子站在餐饮区旁边，背对着蒋珍的方向，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毛志高大的身影微微倾着，小橙子仰着头看他，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这本该是很寻常的一幕，
店员和住客在早餐时间交谈。
但蒋珍的脚步却微微一顿。
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
不是平时那种自然的、带着些许距离感的交谈，
毛志的身体语言是完全朝向小橙子的，那是一种保护与亲近的姿态。
而小橙子虽然还是那副乖巧的样子，但她的站姿更放松，肩膀不再像以前那样微微内缩，反而有一种被接纳后的自在。
更明显的是，当毛志伸手想帮小橙子整理一下耳边翘起的一缕头发时，
他的动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
而小橙子没有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开，
只是脸微微红了红，低下头喝了口牛奶。
那个动作里的亲昵和小心翼翼，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或店员与住客的范畴。
蒋珍挑了挑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她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站在原地，静静观察了几秒。
然后她看到，毛志的手在收回时，仿佛做过无数次般，很自然地轻轻碰了碰小橙子的手背，
小橙子没有缩手，反而将牛奶杯换到另一只手上，空出来的那只手，就那样任由毛志的指尖擦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而私密的氛围，
连清晨清冷的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温度。
蒋珍清了清嗓子。
那两人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毛志站直身体，小橙子则慌乱地转过身，手里的牛奶差点洒出来。
“店、店长姐姐！”
小橙子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躲闪。
毛志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爽朗的样子，只是耳根子还有点红：
“蒋老板早啊！”
蒋珍慢慢走过去，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先走到餐饮区，给自己拿了一份早饭，顺便也倒了一杯热牛奶喝。
她端着餐盘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这才抬眼看向还站在原地，略显局促的两人。
“站着干什么？坐下吃早餐。”
蒋珍的语气很平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毛志和小橙子对视一眼，乖乖地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小橙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眼睛一直盯着杯子，不敢抬头。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蒋珍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擦了擦手，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认的洞悉：
“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噗——”
小橙子一口牛奶差点呛出来，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毛志则挺了挺胸膛，那样子不像被抓包，倒像是要接受检阅的士兵。
他伸手拍了拍小橙子的背帮她顺气，然后看向蒋珍，眼神坦荡：
“是的，蒋老板。我喜欢小橙子，小橙子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
他说得直接，毫不扭捏，握着杯子的手却微微用力，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小橙子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店长姐姐，对不起，我们没想瞒着你……”
蒋珍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个是曾经在生死边缘挣扎，如今找到归属的末日男人，一个是饱经苦难却依然保持善良与坚韧的小姑娘。
她心中先是掠过一丝唏嘘：
在这残酷的末世，能遇到真心相待的人，是多么难得。
随即，那点唏嘘被一种由衷的高兴取代，
她是真心为小橙子高兴。这丫头吃了太多苦，值得被好好珍惜。而毛志，
虽然接触时间不算太长，但为人坦荡，有担当，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蒋珍的语气温和下来：
“你们能在一起，是好事。我替你们高兴。”
小橙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着惊喜和如释重负的光：
“真，真的吗？”
“当然。”
蒋珍笑了笑，但很快，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不过，有几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毛志立刻坐直身体：
“蒋老板您说。”
蒋珍的目光先落在小橙子身上：
“小橙子，你还记得你多大吗？”
小橙子愣了一下，小声说：
“还，还未成年呢。”
“对，未成年。”
蒋珍看向毛志，眼神变得锐利：
“毛志，小橙子还未成年。我不管你们感情多好，在成年之前，你们必须分房睡，晚上不能单独待在同一个房间，这是底线。”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保护者的强硬。
毛志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重重地点头：
“蒋老板您放心！这我百分之两百同意！我会等，等到小橙子成年，等到她愿意，等到我能名正言顺地娶她！”
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坚定。小橙子在一旁听着，眼眶又红了，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蒋珍看着毛志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她点点头：“好。记住你说的话。小橙子在我这里，不光是我的店员，也是我讲真超市的一份子。你要是敢欺负她，让她受委屈……”
“不用您动手，”毛志接口道，语气认真，“我自己先废了自己。”
这话说得狠，却让小橙子忍不住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温馨。蒋珍看着两人之间自然流淌的情意，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感慨，
末世之中，能守护这样一份纯粹的感情，似乎让她肩上的担子，也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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