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城，丙字监室。
烛火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三个人的身影拉得细长。陈小七屏退左右，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过身，冷冷看着面前两位身姿曼妙的女子。
“这儿，两位都不陌生吧？”陈小七的声音在空荡的监室里回荡，带着几分寒意，“知道为什么带你们来这吗？”
柳如烟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四壁石墙，墙角还有她曾经蜷缩时留下的划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些试药的日子，那些生不如死的夜晚，像潮水般涌回脑海。
丁宝儿心里也有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自己近来除了抢他一个小红葫芦，似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这抠门的家伙就为这个？
她解下腰间那个朱红色的小葫芦，双手递了过去，声音软了下来：“西北王如此大度之人，莫要为了这葫芦，与我一个孤苦女子一般见识……”
“又来。”陈小七一看她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火起，怒骂道，“若不是你，我会到这鬼地方谈事情？我陈小七是何等样人，岂会因一个葫芦斤斤计较——虽然这葫芦跟了我多年，情根深重……”
“不计较就算了。”丁宝儿迅速将葫芦重新拴回腰间，嘴里还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学无术。”
陈小七的手才伸出一半，就被这女人耍了一道，只得尴尬地收回手，干咳一声：“这葫芦……便赏你了。可不是你抢的——这阵子你陪我东奔西跑，也算有点功劳……”
“明明就是我凭本事抢来的……”丁宝儿小声打断，低头自顾自摆弄着红葫芦上的绳结。
陈小七瞪了她一眼，继续道：“法宝、房子、灵石，我都还你了。你莫要在妙音她们面前乱说——妙音那丫头什么都往书里写，会影响我在民众中高大伟岸的形象……”
“是您自愿还的？”丁宝儿抬头，戏谑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玩起葫芦。
陈小七怒极，突然抬手虚抓——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丁宝儿凌空提起，稳稳放在他膝盖上。他作势要打：“看来你是真想挨揍？”
丁宝儿又羞又怒，抬眼看着陈小七：“你若对我非礼，我便实话实说，让四海城的百姓都知道，西北王是如何欺负一个弱女子的。”
陈小七的手顿在半空，随即松开。丁宝儿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跳开，整理着微乱的衣襟。
“你莫要以为有些拥趸，我就会投鼠忌器。”陈小七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一会儿，我让你主动求我打屁股，信不信？”
“你无耻！做梦！”丁宝儿脸涨得通红。
陈小七却不再看她，转而望向墙壁，仿佛在自言自语：“据密谍司传来的消息——五大宗门的残存弟子，已被打散编入东部联军。妙音宗……自然不会幸免。”
丁宝儿浑身一震。
“可怜那些女弟子，没了宗主撑腰，长老会中唯一能说上话的太上长老，也被我‘咔擦’了。”陈小七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境遇……只怕比当年的清虚宗更凄惨。战时被安排在第一线当炮灰，修整时沦为军官们的玩物。若是运气不好，被妖族擒了去……”
他长叹一声，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唉，乱世红颜，命如草芥啊。”
丁宝儿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石墙上。
打散整编。
这四个字像冰锥刺进心里。作为曾经的妙音宗主，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流落在外的弟子。这次主动请求陪同陈小七议和，本就是存了曝光自己的心思——让那些散落各处的弟子知道她还活着，前来投奔。
可若被打散编入联军……便再无希望。
乱世中，失去庇护的女弟子会遭遇什么，她太清楚了。八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八百多个曾经喊她“宗主”的姑娘……
丁宝儿的眼眶红了。她哆哆嗦嗦地走向陈小七，丰腴的身子缓缓伏下，趴在他腿上，声音发颤：“请……请大王责罚……求大王……务必救救我那些可怜的弟子……”
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陈小七的黑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可是你求我打的哦。”陈小七抬起胳膊，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丁宝儿闭着眼，睫毛轻颤：“求大王……责罚。”
想象中的巴掌没有落下。
陈小七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发髻，将那支素木簪取下，换上一支碧玉流苏簪。他扶起丁宝儿，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打就免了。我需要的是——臣服。”
丁宝儿睁开眼，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以后除了教课，弹琴一事，若无我同意，不许弹。”陈小七盯着她的眼睛，“听到了吗？”
丁宝儿一愣，随即大喜：“就……只是这样？”
陈小七没好气道：“你以为呢？”
丁宝儿俏脸绯红，小声说：“我以为……”
“做梦。”陈小七傲娇地抬起下巴，打断了她的话。
丁宝儿给堵得胸脯起伏不定，怒视着那张小人得志的脸。谁想了？人家只是以为……罢了！女人被拒绝是一码事，被无中生有的拒绝，更难堪。
陈小七不再理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玉丹瓶，望向柳如烟。
柳如烟一见那丹瓶，脸色煞白——那段生不如死的试药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又连滚带爬地扑到陈小七腿边，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喊道：“大王责罚！求您……不要再让我试药了！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猝不及防的陈小七差点被她扑倒，连忙道：“你先起来说话！”
柳如烟死命抱着不放，哭得梨花带雨。
陈小七无奈，抬手在她丰满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监室里回荡。
“这下松开了吧？”
柳如烟如释重负，松开手，瘫坐在地上，还在小声抽泣。
陈小七将丹瓶递过去：“这是太厄解毒丸，可解你体内丹毒。”
柳如烟接过丹药，小心翼翼地拔开瓶塞，仔细嗅了嗅。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她眼睛一亮：“果然是太厄解毒丸……而且，竟是极品！”她将丹药倒在掌心，那丹丸圆润如玉，表面有九道淡淡的云纹，“此丹虽为三阶，能炼至九品……此人丹道造诣，当真不凡！”
“你最近辛苦指点丹堂弟子，所以本王亲自给你炼的。”陈小七淡淡道，“算是给你的奖励。”
“西北王还会炼丹？”丁宝儿大为惊奇。
“那是自然。”陈小七一脸得色，“若不是这乱世，我必是最伟大的丹师。”
二女互视一眼，竟无人反驳。能在丹师公会垄断丹道传承的情况下，以如此年轻的岁数炼出三阶九品丹，这份天资，着实可怕。或许炼丹……只是他诸多本事中最不起眼的一项。
陈小七见无人夸赞，心里不爽，转而对着柳如烟板起脸：“你的功，我已赏。现在说说你的过——”他声音转冷，“本王辛辛苦苦护你周全，你倒好，学这没良心的女人拉帮结派，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害我损失惨重。你说，该怎么罚你？”
柳如烟揉着还有些疼的臀，怯生生道：“大王刚才……不是已经罚过了吗？”
陈小七一愣，随即严肃道：“以后不经我允许，不许开口。否则——严惩。”他转头看向丁宝儿，“你也一样。”
说完，他起身欲走。
丁宝儿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西北王！请务必……救出我那些苦命的弟子！”她作势又要跪下。
“看你表现。”陈小七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不许对我有想法——想也白想。”
丁宝儿正欲解释，耳边传来两个字：
“做梦。”
陈小七已大步走向监室门口，一边走一边大呼小叫：“富贵啊！我来看翠花了！你搁哪呢？”
远远的，一个胖子急冲冲跑来，正是李富贵。他搓着手，满脸堆笑：“七哥，您过来也不说一声！您看，太不巧了，翠花今儿不轮值……我这饭也吃过了，就不留您吃饭了。唉，太不巧了！”
“说啥呢？”陈小七拍拍他肩膀，“整得我好像来混你顿酒似的——这不是你天天吵着要见宝儿姑娘，我特意趁翠花不在……”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拐角窜出！
李富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在地。李翠花骑在他身上，又抓又挠，眼神不善地瞟向丁宝儿。
陈小七伸手按住翠花的头，把她往下压了压，淡淡说：“她是金丹后期。”
李翠花动作一僵，忙收回眼神，挤出笑容：“这位妹妹真俊啊！我家富贵就一个蠢笨之人，关键是他那方面——不行！”她凑近些，压低声音，“我看你和小七倒挺般配，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丁宝儿刚想解释。
“她做梦。”
丁宝儿捂着胸口，李翠花偷偷将陈小七拉到一边。
“七哥，咱也不是外人，富贵的事劳烦您就不管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若是真给富贵纳妾，能否是个修为低过我的？李翠花一脸希冀的看着陈小七。
“下次谈，下次谈，我先带二位仙子出去吃点喝点。
“别啊，这不是巧了吗？我们也刚准备吃，边吃边谈。
狱长室李翠花等人推杯换盏，鼻青脸肿狱长李富贵站在门外一脸幽怨。
“吃过”的他，被陈小七勒令在门外警戒
李富贵悲愤的想，你丫的你们这些个元婴金丹大修还需要我一个刚刚筑基的小修士饿着肚子警戒。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陈小七看着臣服的二位手下，心道：那帮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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