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跟疯了似的，砸在民宿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已经整整三天没停过。
吴邪在屋里踱来踱去，鞋底把木地板磨得吱呀叫，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景区官方通告依旧是红底黑字的“全线封闭”。
“不行，我等不了了。”
他猛地攥紧手机，指甲都快摁进手机屏幕里了，
“小哥已经五天没有消息了，如果已经进山，这个鬼天气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危险，如果没进山，他人在哪呢？真的是急死我了。”
他说着就往门口冲，羽绒服的拉链都没拉好。
“天真，你急啥？”
王胖子叼着根烟，手里还拿着半块锅包肉，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吴邪的胳膊，
“这雪下得跟盖棉被似的，景区封闭是为了安全，你现在冲出去，别说找小哥了，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两说。”
胖子虽然嘴上这么说，眼角却忍不住往窗外瞟，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张起灵身手卓绝，可长白山的冬天藏着太多意外，雪崩、冰裂缝，哪一样都能要了人的命。
吴邪甩开胖子的手，声音带着点急火攻心的沙哑：
“安全？小哥要是出事了，我还管什么安全？”
他的眼神乱得很，往日里的沉稳消失不见，只剩下纯粹的焦灼，
“胖子，你忘了我们是铁三角？他出事，我能坐得住？”
“吴邪，冷静点。”
解雨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
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指尖夹着一支已经吸剩半截的烟，身上的粉色冲锋衣收拾得一丝不苟，连领口的拉链都拉得整整齐齐，解雨臣的穿着打扮永远带着精致。
他抬眼看向吴邪，目光清亮而锐利，像是能穿透窗外漫天的风雪：
“你现在冲动没用，只会添乱。”
他站起身，走到民宿墙上挂着的长白山简易地图前，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你看，景区封闭的是主线路和观景台区域，但是这些地方，”
他的手指划过几处标注着细小线条的地方，
“是以前当地猎户走的小路，虽然难走，但雪势稍减就能通行。”
“你怎么知道这些？”
吴邪愣了一下，焦灼的情绪被一丝疑惑压下去。
“来之前我查过长白山的路况，也问过民宿老板，他祖上就是猎户。”
解雨臣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我已经跟老板确认过，这些小路虽然偏僻，但没有被积雪完全掩埋，只要有熟悉路况的人带路，就能绕开封闭区域进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的三个人：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进山，而是什么时候进山。今晚雪势没有减弱的迹象，强行进山风险太高，冰面脆，容易陷进雪窝子。但根据天气预报，明天中午雪会小到中雪，那时候是最佳时机。”
“可是万一明天雪还不停呢？”
吴邪追问，声音里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就等。”
解雨臣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但我们不能被动等。”
他掏出手机，调出一个联系人界面，
“我已经联系了民宿老板推荐的野导，老杨，土生土长的长白山人，走这些小路走了三十年，经验比景区的工作人员还足。他说只要雪势减弱，他就能带我们进去。”
他看向吴邪，眼神里带着安抚：
“小哥的身手你我都清楚，他不会轻易出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做好万全准备，等明天雪势稍减，就沿小路进山，按照你们之前进云顶天宫的路线找过去，这样既安全，又能提高找到他的概率。”
吴邪看着解雨臣冷静的眼神，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心里的焦躁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慢慢平复了些。
他知道解雨臣说得对，自己刚才确实太冲动了，可一想到张起灵，他还是忍不住心慌。
“花儿爷说得对，天真，你就听花儿爷的。”
王胖子把最后一块锅包肉塞进嘴里，抹了抹嘴，起身拍了拍胸脯，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把我的铁锅炖大鹅带上，等找到小哥，咱哥几个在山里好好吃一顿，好好补补。”
他说着就往房间走，路过门口的背包时，里面的几包真空包装的大鹅都快冒出来了，那是他特意带的，想等找到张起灵后一起吃的。
吴邪看着胖子的背影，又看向解雨臣，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
解雨臣摇摇头，指尖的烟已经只剩一节，他又从烟盒抽出一支：
“换做是我，我也会急。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他走到吴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有我在，我们一定能找到小哥。”
一直靠在门框上没说话的黑眼镜忽然笑了笑，他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但语气里满是调侃，却又带着无条件的信任：
“花儿爷说啥就是啥，我没意见。”
他晃了晃手里的登山杖，
“早就想试试长白山的野路了，正好陪花儿爷活动活动筋骨。”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你倒是会顺水推舟。”
“那可不，跟着花儿爷，准没错。”
黑眼镜走到解雨臣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地图，
“我看看路线，今晚再研究研究，明天进山也能多份保障。”
他的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解雨臣的任何决定，他都愿意无条件支持，毫无怨言。
解雨臣没拒绝，任由他拿着地图，转身对吴邪说：
“你现在去收拾东西，冲锋衣、登山鞋、保暖内衣、压缩饼干、水，还有应急灯和绳索，解家已经将这些东西送过来了，你再精选一下。胖子那边，我去跟他说，让他少带点吃的，多带点实用的装备。”
“好。”
吴邪点点头，心里的慌乱已经平复了大半，有解雨臣在，仿佛一切混乱都能被梳理清楚，有他掌控大局，就像有了主心骨。
黑眼镜看着解雨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墨镜后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他知道解雨臣看似冷静，其实心里也惦记着张起灵，毕竟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更何况，吴邪的焦虑也牵动着他。
但解雨臣从来不会把情绪挂在脸上，他只会用最稳妥的方式，解决眼前的问题。
“花儿爷，”
黑眼镜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
“明天进山，我走前面探路。”
解雨臣侧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不用，老杨带路，你跟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补充道，
“注意脚下，雪地里的冰裂缝不好分辨。”
“知道了，花儿爷。”
黑眼镜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解雨臣的手背，动作隐秘而亲密，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解雨臣没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窗外的雪还在下，但民宿里的气氛已经不再焦灼。
吴邪认真地收拾着行李，每一件物品都叠得整整齐齐，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坚定；
王胖子把一个小锅仔细地绑在背包上，又往包里塞了几包压缩饼干和应急药品，嘴里还念叨着“可不能让小哥饿肚子”；
解雨臣和黑眼镜凑在地图前，低声讨论着路线，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满是默契。
解雨臣抬眼看向窗外，风雪依旧漫天，但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
明天，只要雪势稍减，他们就会踏上那条艰险的小路，去寻找他们的朋友。
他知道前路不易，但他有信心，只要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而黑眼镜看着身边认真规划路线的解雨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管解雨臣做什么决定，他都跟着。
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身边是这个人，他都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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