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手撑着剑,喘着气。
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全身经脉像被火烧过一遍,右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碎星剑插在身前,剑尖入土三寸,靠着它才没彻底倒下。
丹田里倒是热乎。
残碑熔炉还在烧,青火跳动,把战场上残留的煞气、断刀碎片里的刀意全都吸进去煨着。一点一点转化成源炁,顺着经络往四肢送。
这感觉不快,但稳。
我知道自己突破了。
凝气境后期。
修为上去了,身体却跟不上节奏。眼前发黑,视线边缘有点模糊,耳朵里嗡嗡响。我闭眼,靠剑心感知周围动静。
风停了。
营地那边没人走动,也没灵力波动。几顶破帐篷歪着,旗子倒地,兵器散落一地,像是被匆忙丢下的。
血刀门的人跑了。
或者死了。
总之没人回来收场。
我睁开眼,低头看地面。
拖痕还在。
从我倒下的位置斜斜延伸出去,一直到林子边。草叶被压弯,沾着血,湿的,不是露水。我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一点红,还没干透。
不是我的血。
也不是血兽爆体时喷的黑血。
这血偏暗红,带着一丝药味。
我皱眉。
洛璃用的丹粉就有这种味。
雷猛身上也有类似的气息,他之前中过血毒,我给他喂过镇元散。
我的心沉了一下。
他们俩不见了。
刚才打得太狠,我只顾着拦血龙、斩血刀门主,根本没注意他们去哪了。现在回想,最后看到雷猛是在阵法边缘控器阵,洛璃扔出第三瓶丹粉后就没再出手。
可战场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也没有尸体。
只有这条拖痕。
我咬牙,左手按住丹田,催动残碑熔炉加快运转。青火猛地蹿高,裂缝扩张,吸力增强。四周散落的刀意残片开始向我飘来,像铁屑碰磁石,全被吞进熔炉里炼化。
一股热流冲进胸口。
我深吸一口气,撑着剑慢慢站起来。
腿还是抖,但能站住了。
我盯着敌营主帐。
那地方安静得不对劲。别的帐篷都空着,只有主帐帘子半掩,里面黑乎乎的。但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等我。
不是杀气,也不是陷阱。
是一种……共鸣。
就像熔炉第一次震动时的感觉。
我迈步往前走。
一步,两步。
每走一步,体内源炁就多一分。残碑熔炉自动煨炼战场余韵,补得比我消耗得快。走到第五步时,呼吸已经平稳下来,视线也清晰了。
十丈外的断刀裂痕都能看清。
我继续走。
林子那边没再传来动静。拖痕到了树根处就断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过。我不敢追,现在孤身一人,贸然深入就是找死。
线索在营地。
尤其是主帐。
那种级别的人物不会随身带秘典,肯定藏在安全的地方。而最安全的,就是他自己住的帐子。
我走到营地边缘。
脚下踩到一块碎布。
捡起来一看,是月白色的衣角,边缘焦黑。
洛璃的袍子。
她从来不换衣服,说这身丹师袍能保命。上次炸炉时整件都被烧了半边,就靠内衬活下来。
这块布是从袖口撕下来的。
有人动手了。
而且是急着走,来不及带走人。
我捏紧布条,塞进怀里。
继续往前。
主帐越来越近。
三丈。
两丈。
我停下。
右手按腹,左手握剑。
体内的源炁还在流转,但不够爆发。刚才那一剑几乎抽空所有力气,现在最多只能撑三招。如果帐子里有埋伏,我得留一手。
我闭眼。
剑心展开。
感知气机流动。
帐内没有杀意,也没有灵力屏障。只有一个物件散发着微弱的气息——像是金属,又混着血味。它静止不动,位于帐子中央偏左的位置。
黑色木盒。
我想起来了。
血刀门主败逃前,我最后扫了一眼营地。主帐帘子被风吹起一角,里面有个盒子摆在案上,漆黑如墨,四角包铜。
就是它。
我没动。
先等熔炉再煨一点源炁。
战场上还有不少废剑渣,零散分布在血迹之间。我张开感知,引导熔炉吸那些碎片。青火在丹田里跳跃,每一次燃烧都带来一丝暖流。
五息后。
我睁眼。
左手抬剑,指向主帐门口。
一步踏出。
碎星步第一步。
身形微晃,落地无声。
第二步。
靠近帐门。
帘子垂着,我没掀。
站在外面,用剑尖挑开一条缝。
里面陈设简单:一张矮桌,一个蒲团,角落放着兵器架,上面空了。桌上摆着玉简、笔墨,还有那个黑色木盒。
盒盖紧闭,锁扣完好。
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感比刚才强了。
像是……感应到了我。
我收回剑尖,深吸一口气。
左手按住剑柄,准备掀帘。
就在这时。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师父的声音。
“北域有三禁地:剑墟、血海、古冥渊。进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
我当时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血海底下,埋着一把刀。”
“什么刀?”
“会吃人的刀。吃完了,还会找下一个。”
我站在帐外,没动。
血兽体内那只手……
苍白,瘦削,指节泛白,像是泡了很久的水。
不像刚死的。
像从泥潭里捞出来的。
而现在,血刀门主临逃前说:“血海等着你。”
不是威胁。
也不是警告。
更像是一种……确认。
他知道我会去。
他也知道那把刀的存在。
甚至可能——
他的血刀术,就是从血海里来的。
我眼神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黑色木盒里装的,就不只是秘典那么简单。
可能是钥匙。
也可能是封印。
或者是……召唤之物。
我左手缓缓松开剑柄,转而按在丹田。
残碑熔炉还在烧。
最后一块刀意碎片被炼化,一股温热的源炁涌入经脉。我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七成,足够应对突发情况。
我伸手,掀开帘子。
一股陈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帐内无人。
桌上的黑色木盒静静立着,表面没有任何纹路,只有底部刻着一个符号——
一个扭曲的“血”字,下面连着三条线,像爪痕。
我认得这个标记。
在深墟的残碑底部见过类似的。
当时剑灵说:“持令者入,断剑者死。”
而现在。
这个盒上的符号,和令牌上的气息完全一致。
我走近桌子。
没碰盒子。
先看四周。
地上没有脚印,灰尘未动,说明没人进来过。蒲团压痕还在,是血刀门主坐过的。我蹲下检查矮桌底部,发现一道划痕——
是剑刃刮的。
很浅,但方向是从左到右。
有人在这里写过字,后来被抹掉了。
我站起身,盯着盒子。
它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个容器。
更像是……某种生物的外壳。
我抬起手。
指尖离盒盖还有半寸。
突然。
盒底那个“血”字微微发烫。
不是温度上升。
是气息波动。
像心跳。
一下,两下。
越来越快。
我猛地缩手。
退后一步,抓起碎星剑横在身前。
盒盖没动。
但里面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死物。
而是……活的。
我盯着它。
呼吸放轻。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极轻微的摩擦声。
像是布料蹭过草叶。
我转身。
帐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浑身湿透,头发贴脸,皮肤泛白。
正是血兽体内那只手的主人。
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直勾勾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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