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燕园迎来了新的学年,也悄然走近了大四学子们人生的第一个重大十字路口。保研、考研、出国、工作……无形的压力如同未名湖上渐起的秋雾,弥漫在许多毕业生的心头。林卿,这位书画专业才华横溢的才女,也无可避免地站到了这个关口。
她坐在画室里,窗外是黄叶纷飞的银杏道,画板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山水,笔墨间却隐约透出一丝往日不常有的烦乱与滞涩。她放下笔,轻轻叹了口气。桌角,摆放着几份材料——一份本校保研的初步审核通过通知,一份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école des beaux-Arts)交换项目(可衔接硕士)的邀请函,以及一家国内顶尖艺术杂志的实习录用通知书。
每一条路,似乎都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指向不同的未来。
陈默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卿近日心绪的不宁。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在一个周末的午后,带着她来到了那套仍在紧张装修中的三层四合院。工地的喧嚣被隔绝在临时围挡之外,他们站在已经初具雏形的中庭里,秋日的阳光透过尚未安装窗棂的空洞,洒下温暖的光柱。
“这里,”陈默指着规划中作为“墨韵堂”旗舰店的临街区域,“将来会陈列我们最好的作品,不仅是文房四宝,也会有你的书画,我们的联合创作。”他又指向二层,“那里是我们的书房和茶室,可以读书、品茗、会友。”最后,他拉着林卿的手,走上三层露台,视野豁然开朗,远眺着北京城起伏的天际线。“这里,是你的画室,也是我的工作室。我们要在这里,一起创作属于我们的‘京华墨韵’。”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林卿:“卿卿,我知道你最近在为什么烦恼。我不想替你做出选择,但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选择哪条路,这里,”他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永远是你的根基和归宿。我的规划里,始终有你。”
林卿望着陈默真诚而坚定的目光,感受着他话语中的力量与承诺,心中的纷乱似乎被抚平了些许。她轻轻靠在他肩上,低声道:“默哥,我知道。我只是……需要想清楚。”
几天后,林卿的父母特意来了北京。在陈默那间虽显杂乱却充满玉屑书香的工作室里,一场关于未来的家庭会议悄然进行。
林父,那位儒雅的学者,理性地分析着利弊:“保研本校,路径最稳妥,能继续深化你的书画理论与创作,导师也很器重你。留在国内,资源和人际关系都是现成的。出国,去巴黎高美,能开阔眼界,接触不同的艺术体系,对风格的成熟大有裨益,但意味着至少一两年的异国分离。至于工作,进入艺术杂志,能快速接触行业前沿,将理论与实践结合,但起点相对较低,未来的不确定性也大。”
林母则更关注女儿的情感与状态:“卿卿,妈知道你和小默感情好,他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但婚姻和感情,不应该是束缚你飞翔的绳索。你应该选择最能让你发光、让你无悔的道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
父母的深明大义与无条件的爱,让林卿既感动又感到责任重大。她将自己关在画室整整一天,对着那几份材料,也对着自己那颗热爱艺术又眷恋温情的心。
她想起与陈默在未名湖畔的初遇,想起徽州古村的生死相依,想起他专注雕刻时沉稳的侧脸,想起他为自己戴上定亲戒指时眼中的星光……陈默的世界,扎实、深厚,充满了传统的底蕴与创新的活力,正以一种令人心安的速度稳步拓展。而“墨韵堂”,不仅是他的事业,也早已融入了她的情感和才华,是她可以挥洒笔墨、实现艺术价值的广阔天地。
同时,巴黎塞纳河畔的浪漫,卢浮宫的艺术珍品,不同文化碰撞可能带来的灵感火花,也对她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那是一个纯粹属于艺术修炼者的梦想。
然而,当她再次铺开宣纸,试图描绘脑海中巴黎的幻影时,笔下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未名湖的波光、四合院的海棠,以及陈默凝神太极的身影。她忽然明白,她的艺术之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脚下这片土地,与身边的这个人,紧紧缠绕在了一起。远离,或许能带来一时的新鲜,但也可能意味着切断那最滋养灵感的源泉。
几天后的傍晚,林卿约陈默在未名湖畔散步。秋月如水,洒在湖面,波光粼粼。
“默哥,”林卿停下脚步,面向陈默,眼神清澈而坚定,“我决定了。我选择保研,留在北大。”
陈默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解释。
“我想清楚了。”林卿继续说道,语气平和而充满力量,“巴黎的梦想很好,但那是属于一个孤独追寻艺术的林卿的梦想。而现在的我,更想做一个扎根于我们自己的文化土壤,能与所爱之人并肩前行,共同创造些什么的林卿。”
她望向湖心岛,声音温柔而笃定:“‘墨韵堂’需要我,我们的未来需要我们一起构筑。在这里,我同样可以深造,可以创作,可以将我所学所感,融入到我们共同的事业中去。我的画笔,不仅可以描绘个人的艺术理想,也可以为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事业增添色彩。这种融合与创造,比远赴重洋去寻找一个虚幻的彼岸,更让我感到充实和期待。”
她转过头,微笑着看进陈默的眼睛:“而且,我不想离开你。我们一起经历风雨,一起规划未来,这份携手并进的踏实与温暖,胜过任何远方的风景。”
月光下,林卿的脸庞皎洁如玉,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笃定与对身边人的深情。陈默心中涌起巨大的感动与欣慰,他紧紧握住林卿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好。我们一起。”
他知道,林卿的这个选择,并非牺牲或妥协,而是一次清醒的、忠于内心的价值排序。她选择了那条能将个人理想、爱情与事业完美融合的道路,这条路上,他们有彼此,有共同的目标,有深厚的文化根基,也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林卿的毕业选择就此落定。保研本校,继续在书画艺术的道路上深造,同时,她将以未来女主人的身份,更深入地参与到“墨韵堂”的设计、创作与运营中,将她清雅的艺术品味与陈默沉稳的工匠精神相结合,共同谱写属于他们的“京华墨韵”。前路昭然,一双璧人,携手同行,他们的故事,将在这片深厚的土地上,继续浓墨重彩地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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