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乐就带着向烽去曲家了,曲家在城东,也是个大户人家,他们上前敲门的时候,门房不认识他们。
等再出来的时候,门房身边跟着曲星的药童,看到熟人,云乐才松了一口气,知道今天是能见到曲星了。
向烽看到小药童来了,想了想,对云乐说:“乐哥儿,你单独去见曲大夫吧,晚点我来接你回去。”
他是外男,和曲星也没什么交情,肯定不能直接去曲星的院子了。还是小夫郎一个人去,等会自己来接他比较好。
云乐也想到这点,点点头,让他过几个时辰来接自己就行,自己估计要和曲星多聊一会。
曲家的宅子不比何家小,且因为是杏林世家,府中一草一木都有药用价值。云乐不太懂这些,听着小药童的介绍,忍不住的问:
“你家公子还好?”
那小药童名叫白术,是一直跟在曲星后面的,知道曲星和云乐关系好,立马笑着说:
“公子没事,听说您来了,立马让我过来了。”
白术语气里都是轻松,让云乐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云乐就到了曲星的院子,没在会客地地方见到曲星,反而直接被带到了屋里面。
云乐进去一看,发现曲星的脚被包扎起来了,躺在床上,连忙快走几步上前:
“星哥儿,你的脚怎么了?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曲星看到云乐,又往他身后看,没见到熟悉的胖娃娃,心里闪过一丝遗憾,开口说:
“没事,只是歪了一下。”
云乐没错过他的眼神,得知脚没什么大问题,才笑着说:
“云安这次没和我们来,我们这次是来府城购置宅子的,等下半年就带云安来府城读幼学。”
曲星一听眼睛都亮了,原本他从今年开始就被要求常驻在府城的医馆了,还很可惜不能常常见到小云安了,没想到云乐他们竟然也要搬到府城来。
“星哥儿,我听说,”云乐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关切,刚想问问曲星关于招赘的事情,话才起了个头,就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推开。
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几乎遮住了门外大半的光线。
来人比向烽还要高出些许,虎背熊腰,肌肉贲张,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粗布短打,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眉眼深邃,下颌线条硬朗,周身带着一股尚未完全驯化的野性与悍气,像一头刚刚走出山林的猛兽。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手里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白瓷药碗,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一进门,目光先是在屋内的云乐身上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就像没看见似的,径直朝着床边走去。
他走到曲星身边,将药碗递过去,声音低沉沙哑,干巴巴地只吐出两个字:“喝药。”
曲星从这人进门起,脸上那惯常的清冷神色似乎更淡了些,几乎没什么表情。
他也没看对方,只是默默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然后便仰头,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将那碗显然味道不会太好的汤药一饮而尽。喝完,他将空碗递还回去。
那高大男子接过碗,也不多言,转身就走,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他脚步沉稳,眼看就要跨出门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曲星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下次给我止苦的蜜饯,不准再偷吃。”
那高大雄壮的背影猛地一僵,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宽阔的肩膀似乎几不可察地缩了缩。
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辩解,只是下一刻,便像是被什么追赶似的,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动作虽快,却依旧小心地没发出太大响声。
整个过程快得不过几个呼吸,却信息量巨大。
云乐站在一旁,眼睛微微睁大,看看那重新关上的房门,又看看床上重新恢复淡漠神色的曲星,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先前想问的“招赘”之事,似乎……已经有了某种不言而喻的答案。
他眨了眨眼,凑近床边,脸上露出一个混合了了然与打趣的笑容,小声对曲星道:“星哥儿,这位是……?”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等着看这位总是冷冰冰的小哥儿大夫,会如何回应。屋子里方才那点凝滞的气氛,因着云乐这带着善意的探究,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而有趣起来。
可云乐失望了,星哥儿还是那个星哥儿,丝毫没有被戳破的窘迫,淡定的开口:
“嗯,他就是我招的赘婿,熊林。”
云乐一听熊林这个名字,特别熟悉,而后仔细思考了一番,惊呼一声:
“熊林?他是不是曲阳山上的赶山人?他之前救过陈阿爷!”
曲星一听救过陈老,只是对他和陈老还有交集有意外,对他救人却没什么意外。
“何群大哥还说,让他日后采了草药,就送到山下去,他会高价收呢,可从来都没遇到过。”
曲星听了熊林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分微笑:
“他?那个大傻子哪里懂什么高价,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嗯?”云乐不自觉发出一个疑问地语气。
曲星和云乐关系好,这些事他也不用瞒着云乐,直接说:
“他是曲阳山深处的赶山人,祖上几代就住在山里了,算是个……特殊的山民。”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不甚相关的事:
“他们一家世代以采药、狩猎为生,极少下山。有个固定的药商,每隔一段时间会上山,用盐巴、布匹、铁器这些山里缺的物件,换取他们采集的药材和皮子。熊林自小跟着父母这么过活,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山外的世界,人情世故、银钱往来,更是一窍不通。”
“前几年他父母相继过世,就剩下他一个,依旧守着父母的规矩,和那药商打交道。”
曲星说到这,清冷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情绪,
“那药商是个奸猾的,看他憨直,不识外界物价,多年来一直用极低的价格盘剥他。几株年份足、品相好的老山参,或许只换得几斗粗盐、几尺粗布。上次他救了陈老,用山林间寻常草药换了一大包银子,这才懵懵懂懂觉出些不对,却又嘴笨说不过那药商,心里存了疑,却不知如何是好,药草还是照旧供给人家。”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淡,却隐隐透出几分当初的冷峭:
“前段时间我上山采药遇险,恰巧被他所救。在他那山间木屋里将养时,正碰上那药商来收货。我亲眼见他拿出好几支品相绝佳的灵芝和何首乌,那药商却只丢下两小包盐和一块劣质红糖就想打发他。我看不过去,便出面与那药商理论,点明了那些药材在城里的真实价钱。”
曲星微微侧头,似乎回想起当时熊林那愣怔又恍然的表情,嘴角那丝弧度加深了些许:
“那傻子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年被诓骗得有多狠。他倒也不笨,当场就断了和那药商的往来。后来他无处可去,我正好要招赘,就让他跟着我了。”
云乐听得入了神,此刻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何群大哥一直念叨却碰不上他,原来好药材都被那黑心药商垄断了!星哥儿,你这是救他于水火,又给了他一条明路啊!”
“那他懂什么是招赘?”云乐突然想到曲星刚刚说熊林什么都不懂的话,问他。
曲星点点头,“和他解释过了,他也同意了。他人简单,我能掌控的住,况且,”曲星勾起一抹笑,继续道:“他块头大,打架也不错,能帮我扔出去不少人。”
随后想到前两天家里发生的事,嘴角的笑容又不自觉地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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