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手上沾血是一定的。”
“可咱们手上要沾人命，也不能沾这种废物的血，太掉价了。”
他像是在评论一件物品的成色，“不过他们敢对我出手，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然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踩我们山本组一脚了。”
他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长史治二，语气带着一种最后的通牒：“一人废一只手。长史哥这个能做到吧？”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是我的底线。”
“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们山本组不养闲人，更不要废物。”
最后废物两个字，他咬得很轻。
却像两把锤子重重砸在长史治二的心上。
他明白。
这不是玩笑了，这是真正的考验。
废一只手虽然残忍，但比起杀人性质完全不同，至少还在可控的范畴内。
长史治二看着山本太郎那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睛，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要么，接下这份投名状，真正踏入这个圈子。
要么，现在就彻底撕破脸，后果难料。
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点头道：“没问题！山本组长！这事我来办！”
说着，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往腰后摸去，那里别着一把弹簧刀。
“等等。”
山本太郎却突然出声制止了他。
长史治二动作一僵，不解地看向山本太郎。
山本太郎没看他，而是对旁边的铁男扬了扬下巴：“铁男，捡块石头给他。”
石头？
长史治二又是一愣。
用刀不是更快更利索吗？
铁男虽然心里也直打鼓，但对山本太郎的命令绝对服从。
他立刻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比拳头略大的石块，递给了长史治二。
山本太郎这才慢悠悠地解释道，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刀太锋利了，伤口整齐，说不定还能缝合接回去。我要的是彻底废了。”
他指了指长史治二手里的石头，“用这个砸，砸碎。我要让这两个混蛋记住，动我山本太郎会有什么下场。也要让所有敢打我们主意的人看清楚，我们山本组不是只会小打小闹的过家家。”
他这番话说完，周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用石头硬生生砸碎手骨...
这比用刀砍断要残忍十倍，痛苦百倍。
铁男看着山本太郎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寒意。
他跟着老大时间最长，见过他嚣张，见过他狡猾，见过他仗义，也见过他无耻，但这种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真的是那个整天嘻嘻哈哈，只想着怎么赚钱的老大吗？
长史治二握着那块冰冷粗糙的石块手心里全是汗。
他看着山本太郎那双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终于彻底明白了。
眼前这个年轻的高中生，绝不是什么可以轻易糊弄的角色。
他的狠辣，藏在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
一旦触及底线，就会露出狰狞的獠牙。
这投名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交的。
铁男虽然震惊，但也知道，现在该他站出来了。
他在一旁压低声音，对犹豫不决的长史治二说道：“长史哥，迈出这一步，以后就是真正的自己人。”
“老大不会亏待兄弟。要是做不到，现在转身就走，以后就当没见过面。”
他的话里带着提醒，也带着最后的警告。
长史治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冰冷空气。
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凶光。
他没有再犹豫握着石头，大步走到那两个昏迷的混混身边。
他蹲下身，抓住其中一个黄毛混混的左手腕，将其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沙地上。
那混混似乎有所察觉，在昏迷中抽搐了一下。
长史治二举起石块，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山本太郎。
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刺耳！
“呜——！！！”
剧烈的疼痛让那个混混即使处在半昏迷状态，也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
只不过被布团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弹动了一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显然是痛晕了过去。
他的左手腕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肉眼可见地塌陷了下去。
白色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肤，鲜血瞬间涌出。
长史治二的手在微微发抖，但他没有停下，又抓起另一个混混的手，如法炮制。
又是咔嚓一声！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继续，我要的是彻底粉碎。”
山本太郎道。
长史治二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也不犹豫，一下一下的狠狠砸了上去。
两个混混的手腕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骨头碎裂，算是彻底废了。
他们瘫在地上，如同两滩烂泥，只有微弱的抽搐证明他们还活着。
长史治二丢开沾满血迹的石块，站起身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地看向山本太郎。
山本太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赞赏，也没有厌恶，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按程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了一眼那两只废手，淡淡地说：“行了。”
他示意铁男等人给两个混混松绑，但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死活。
然后他脸上那冰冷的线条突然融化，重新挂上了那种熟悉的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冷酷下令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长史治二的肩膀，朗声笑道：
“好！长史哥！是条汉子！够狠！够果断！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山本组真正的兄弟了！”
他搂住长史治二的脖子，态度亲热得仿佛多年老友：“走！为了庆祝长史哥加入，也为了给我去去晦气！今晚我请客！咱们找个地方不醉不归！”
铁男等人看着山本太郎这瞬间的变脸，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泛起一股更深的寒意。
老大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这恩威并施的手段，这深不见底的城府……
实在是太可怕了。
长史治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不知道是庆幸自己过了关，还是后悔踏入了这个更深的漩涡。
一行人不再理会地上生死不知的混混，簇拥着山本太郎和神情复杂的长史治二，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篝火还在燃烧，映照着地上那两滩暗红的血迹和扭曲的手腕。
无声地诉说着极道世界的残酷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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