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品”这个冰冷刺骨的词语，如同淬毒的匕首，彻底剖开了林凡过往一切苦难的“意义”。原来，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每一次在死亡边缘的喘息，都不过是…实验记录册上一个个冰冷的数据点。这种认知带来的，是一种超越愤怒的、深入骨髓的虚无感。
然而，就在林凡试图用复仇的怒火来填满这虚无时，更多被触发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携带着更令人窒息的真相，汹涌而来！
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实验室场景，而是…一些极其突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旁观视角”的碎片！
? 画面一闪：在阴暗潮湿的矿洞中，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躲避监工鞭挞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矿洞岩壁某个不起眼的缝隙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色光点？那光点…带着一种…非自然的窥探感。
? 画面二闪：在恶臭冲天的诸天垃圾场，他与灰烬兄弟争夺发霉的馒头时，污浊的天空中，似乎总有…几颗位置固定、光芒异常的“星辰”，在持续地…俯视着这片绝望之地。
? 画面三闪：甚至在他刚刚流落到喵喵源废墟，濒临饿死时，恍惚中似乎听到过…一个极其轻微、带着电流杂音的…画外音？像是在说：“…新场景加载完毕…主角状态：濒死…期待他的…求生表现…”
这些碎片化的感知，以前被他当作是饥饿或绝望产生的幻觉，此刻，在与“编剧”、“样品”的真相串联起来后，骤然变得…毛骨悚然！
一个更庞大、更荒诞、更令人无法接受的猜想，如同深渊巨口，猛地吞噬了林凡的全部心神——
难道…我所经历的一切…不仅仅是被观察的实验…更是一场…被实时播放出去的…“真人秀”？！
我的痛苦，我的屈辱，我的每一次苟延残喘…都是…供人娱乐的…“节目内容”？！
那些矿洞里的同伴，垃圾场的灰烬，望归村的渔民…都是…这场秀里的…“配角”或“背景板”？！
就连这片喵喵源废墟，这些幸存的猫妖…也可能…是节目组安排的…“新场景”和“新Npc”？！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太过颠覆认知，让林凡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是火山喷发般的剧烈冲击！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林凡猛地抱住头，发出嘶哑的、近乎崩溃的低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如果连“真实”都是假的，那他…还剩下什么？！
他的人生，从始至终，就是一场…被精心策划、被无数双眼睛围观、评头论足的…闹剧？！他所谓的挣扎和复仇，在那些“观众”眼里，是不是…只是一场…更加刺激、更有看点的…“剧情高潮”？！
“徒儿！稳住道心！”玄尘子师尊的意念如同惊雷，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纵然是戏…你我…此刻的感受…却是真实不虚！莫要让…虚妄的框架…否定了…存在的本身！”
真实？感受？林凡惨然一笑。如果连感受都是被剧本引导的，如果连身边的猫妖都可能是演员，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他猛地转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身旁一脸担忧的缺角，声音扭曲地质问：“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是…他们安排好的？！是不是也在…演戏给我看？！说啊！”
缺角被林凡狰狞的表情吓得电子眼狂闪，发出困惑而委屈的“嘀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机械尾巴紧紧夹起。小扳手也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到它们最本能的、不似作伪的反应，林凡狂乱的心神才猛地一窒。是啊…老斑的悲伤，小锈斑的濒死，缺角它们的依赖…这些…似乎…不像是能演出来的…
但…万一呢？万一连这种“真实感”，都是更高明的剧本呢？
这种对一切真实性的怀疑，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开始疯狂侵蚀他的理智。他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无尽的漩涡边缘，脚下的一切都在崩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林凡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永恒死寂的混沌虚空，仿佛能看到虚空之后，无数双…充满好奇、期待、或是冷漠的…“观众”的眼睛。
他的人生，是一场秀。
这个真相，比死亡…更加残酷。
他的摆烂修仙之路，
在层层真相的冲击下…
迎来了…
最彻底的信念崩塌——
人生是场真人秀！
这冲击…
足以…
将一个人的灵魂…
彻底…
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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