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的手指还贴在那道刻痕上。石壁很粗糙，划痕很深。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用工具刻的。
布伦希尔德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照明水晶。光落在墙角一个没亮的接口上。她看了几秒，说：“我们不能等了。”
段逸没动，也没说话。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主控室修好了，地脉通了三条线，警戒网六个节点都在运行。”她说，“但现在最缺的是防御。如果有人进来，我们来不及反应。”
段逸收回手，转头看她。
“你是说接这个模块？”
“对。”她点头，“做个元素屏蔽阵。不用太强，能挡住火球、冰锥这种基础攻击就行。我在矮人王都见过，不难。”
段逸走到接口前。这个接口比别的窄，边缘有磨损，像是被人强行打开过。
“能源从哪来？”他问。
“地脉锚点已经恢复，能量稳定。”她敲了敲旁边的石柱，“只要把能量引过来就能用。”
“问题是兼容。”段逸蹲下，手摸着接口边缘，“古代系统的频率和我们现在不一样。直接连会烧毁回路。”
布伦希尔德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铁片，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这是我做的偏转器模板。先把能量引到这上面，再通过符文缓冲，应该能过渡。”
段逸接过铁片看了看，又看向接口。
“你负责固定结构。”他说，“我来调能量。”
布伦希尔德把铁片放进接口边的凹槽里。咔的一声，卡住了。
“好了。”她说。
段逸闭眼，意识沉下去。他体内的生命之种开始脉动。绿色光丝延伸出来，在他脑中形成一条通路。这条通路可以自动调节频率。
他睁开眼，掌心对准接口。
魔力流出，顺着铁片进入沟槽。一开始只闪了一下黄光，就灭了。
布伦希尔德抬起手，敲了三下石柱。节奏和主控石碑的信号一样。
瞬间，整条沟槽亮起淡蓝的光，像霜一样蔓延开来。
“通了！”她说。
段逸没松劲。他继续输出魔力，同时感知生命链接传来的信息——所有子体正常，空气无异常，毒素也没上升。
蓝光稳定下来，形成一个半圆的罩子，盖住主控室中央。
“屏蔽层成了。”布伦希尔德拿起一块火晶核举到头顶，“现在测试。”
她话音刚落，一锤砸下。
晶核碎裂，火焰爆开，撞向蓝光罩。火舌被推开，滑到两边，贴墙烧了几秒就灭了。
石柱一点事没有。
“有效。”她松口气，“偏转三十度，吸收率低于百分之五，很好。”
段逸这才收手。额头出汗，呼吸有点重。刚才耗了不少精神力。
“能撑多久？”他问。
“看你。”布伦希尔德检查符文流向，“阵法没问题，你是核心。按你现在的能力，撑八小时没问题。超过时间就得换人。”
“够了。”段逸走到主控石柱前，手掌贴上去。他能感觉到能量平稳流动，正通过新模块扩散。
“这个系统还能加别的吗？”他问。
布伦希尔德低头记数据，笔在纸上沙沙响。
“当然。”她说，“只要你敢接。”
段逸没说话。他站着，感觉地底传来轻微震动。那是地脉在运行，也是整个设施醒过来的节奏。
他想起那道刻痕。是三天内留下的。说明有人来过，而且走不远。
“教会的人不会是唯一知道这条路的。”他说。
“那就让他们付出代价。”布伦希尔德合上本子，抬头看他，“下一个接什么？”
段逸看向墙上另一个没激活的接口。形状更复杂，周围有红色符文。
“先查资料。”他说，“我不确定这是什么系统。”
布伦希尔德点头，去翻背包里的图纸。段逸仍站在原地，手没离开石柱。
蓝光一圈圈闪，像心跳。
他忽然发现不对。屏蔽阵边缘有一小段符文比别的暗。几乎看不出来，但他靠生命之种的感觉发现了。
他蹲下，手指沿着符文走了一遍。
断了。不是连着的。
应该是修的时候漏了一节。
他正要叫布伦希尔德，却发现那断口处的石头颜色不一样。不是天然的，是后来换的。
这块石头是后嵌进去的。
他轻轻抠了抠边缘。很紧，但能动。
布伦希尔德听见声音转头。“怎么了？”
“这里有问题。”段逸指着石头，“不是原来的。”
布伦希尔德走过来蹲下。她用小刀撬了撬，石头松了一点。
“有人动过这个接口。”她说，“最近动的。”
段逸盯着裂缝。如果后面藏着东西……
他注入魔力，绿色光芒渗进缝隙。石头震动一下，弹开一半。
里面是个小空腔。
一截黑色金属管躺在里面，两头封死，表面有小编号。
布伦希尔德拿起来看了看。“这不是我们的工艺，也不是矮人的。没见过这种材料。”
段逸接过。金属管很轻，但温度很低。
他用指甲刮了一下表面。一道银光闪过，像是里面有电流。
“它是活的。”他说。
“什么？”
“它在接收信号。”段逸把管子贴在耳边。有极轻的震动，像某种编码。
他明白了。
这是监听器。
有人在这里装了监视装置。
布伦希尔德脸色变了。“他们知道我们修好了主控室？”
“不一定。”段逸握紧管子，“这设备只能记录能量波动，看不懂我们在做什么。但它会传回去。”
“那怎么办？”
段逸走向主控石柱，把金属管放进旁边一个备用槽。
“让它传。”他说，“但我们改信号。”
布伦希尔德一愣。“你是说……反向注入？”
“对。”段逸闭眼，再次连接生命之种。绿色光丝缠上金属管，魔力渗进去，打乱里面的脉冲。
几秒后，管子表面的银光开始乱闪。
“现在它发的是乱码。”他说，“他们收到的全是无效数据。”
布伦希尔德看着他。“你还能做到这个程度？”
段逸睁眼。“只要它用电，我就能控制它。”
他把金属管拿出来，扔进角落的工具箱。
“接下来。”他说，“接下一个模块。”
布伦希尔德点头，打开新的图纸。
段逸回到石柱前，手掌再次贴上去。
蓝光稳定流转。
他盯着墙上的红色符文接口，没有移开视线。
门外台阶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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