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圆形平台的石阶,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推力传来,将火灵儿、夜琉璃和云梦瑶轻轻阻隔在平台边缘。
“只能血脉认可者登临。”云梦瑶感应着平台周围无形的力场,对担忧的两人摇了摇头,“这是最后一道验证。”
李无劫独自一人,一步步走上平台顶端。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面,倒映着暗蓝色的苍穹和他自己的身影。平台中心,那由无数暗金色符文构成的立体阵列静静悬浮,此刻旋转已近乎停止,如同等待着什么。
随着李无劫靠近,传承阵列的光芒变得更加柔和,不再仅仅是光芒,而是散发出一种类似水波般的、温和的能量涟漪。涟漪触及李无劫的身体,他体内的噬天神脉立刻自发回应,暗金色的脉轮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与阵列光芒交相辉映。
他站在阵列前,距离不过三尺。无需指引,一种本能的感应油然而生。他缓缓抬起双手,左手掌心向上,露出温润的世界树碎片;右手掌心向下,纯粹的噬天神脉本源之力在其中流转。
“以吾之血脉,承‘噬’之道统。”李无劫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以吾之道心,纳万法演化。”
“以吾之羁绊,”他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平台边缘紧张注视的三女,声音多了一丝温度,“证守护之责。”
话音落下,他将左手的世界树碎片轻轻向前一送。翠绿的碎片脱手飞出,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传承阵列的正前方,如同最虔诚的供奉。
同时,他右掌暗金光芒大盛,一缕最为精纯、融合了守渊者馈赠与新领悟的混沌道韵的本源之力,缓缓注入那静止的传承阵列之中。
“嗡——!”
传承阵列猛然一震,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所有静止的符文瞬间“活”了过来,开始以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轨迹疯狂流转、重组!
平台地面上,那些看似装饰的简洁纹路也次第亮起,暗青色的石材变得近乎透明,露出下方更加复杂、层层嵌套的庞大阵法结构!整个平台,连同周围八座方尖碑的基座,都开始发出低沉的轰鸣!
“成了!”夜琉璃紧握拳头。
“小心!”云梦瑶却警惕地看向四周。随着平台被激活,整个“庇护方舟”城市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远处那些沉默的建筑表面,覆盖的透明晶体开始闪烁微光,暗蓝色的苍穹光芒流转加速,一种宏大而古老的“苏醒”感弥漫开来。
平台中心,传承阵列在吸收了李无劫的本源之力和世界树碎片的气息后,形态开始发生改变。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立体符文模型,而是向内坍缩、凝聚,最终化作一道仅有拳头大小、却凝练到仿佛蕴含了宇宙星辰的暗金色光门。
光门静静悬浮,门内是一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暗金旋涡,散发着令人心悸又无比亲切的同源气息。
“门户已开。”李无劫感受着光门传来的召唤,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共鸣。他回头,看向三女:“我要进去了。你们……”
“废话少说,”夜琉璃打断他,紫眸盯着那道光门,“这道门既然只认你的血脉,我们自然进不去。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们就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或者外面冒出来,老娘替你挡着!”
“无劫,小心。”火灵儿眼中满是关切,但更多的是信任,“我们等你出来。”
云梦瑶则冷静地分析:“传承之地内部情况未知,但既然初代留下如此布置,想必不会再有致命试炼。时间流速可能也与外界不同,你不必着急,务必彻底领悟所得。”
李无劫深深看了她们一眼,将她们的关切、信任与守护牢牢记在心中。他不再多言,转身,面向那道光门,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
没有天旋地转,没有空间撕裂。只有一种轻微的、如同穿过一层温暖水膜的触感。
下一刻,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他站在一个无法形容具体大小的空间里。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脚下是虚无,却又如同踩着坚实的土地。四周是流动的、如同星云般的暗金色光雾,光雾之中,无数微小的、闪烁着不同光泽的符文如同星辰般生灭沉浮,每一个符文都似乎蕴含着一种大道的片段。
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座古朴、简单到近乎原始的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呈现出混沌灰白色的不知名石材筑成,呈圆形,仅有九级台阶,最高处是一个平整的圆台。祭坛表面没有任何装饰或雕刻,只有历经无穷岁月打磨后留下的、温润自然的光泽。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却仿佛是这片符文星云的绝对核心,是万法流转的起点与终点。
一种前所未有的苍茫、古老、却又带着一种平和终结气息的道韵,从祭坛上弥漫开来。站在这祭坛前,李无劫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却又仿佛与某种亘古长存的存在产生了最直接的联系。
他体内的噬天神脉,此刻平静下来,不再激昂,而是如同游子归乡,流淌着一种安宁与孺慕。
世界树碎片也从他身边浮现,翠绿的光芒与这空间的暗金光芒和谐相融,轻轻飘向祭坛,最终悬浮在祭坛圆台上方,如同一个安静的祭品,又像一个被认可的印记。
李无劫不由自主地,沿着那九级无形的阶梯,一步步走上祭坛。
每上一级,周围的符文星云流转就加快一分,无数关于“吞噬”、“演化”、“归墟”、“新生”的奥义碎片,如同轻柔的雨丝,自然而然地渗入他的识海,不再需要强行吸收,而是水到渠成般的领悟。
当他终于踏上最高处的圆台,站在世界树碎片之下时,整片空间的暗金光雾骤然向内收缩、凝聚!
祭坛圆台的中心,一点无比纯粹、无比深邃的暗金光芒缓缓亮起。
那光芒起初只有针尖大小,却仿佛蕴含着整个纪元的重量。它缓缓上升,逐渐拉长、变形,最终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修长的、负手而立的人形轮廓。
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位身穿古朴长袍、长发披散、面容模糊却气质超然的男子虚影。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空间的化身,是万道的主宰,是纪元生灭的见证者。
他的目光(尽管面容模糊,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落在了李无劫身上。
没有声音响起。但一段跨越了无尽时空、直达灵魂本源的意念,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流入李无劫的心间:
“后来者……”
“你来了。”
李无劫心神剧震,面对着这尊仿佛从历史长河尽头走来的虚影,他缓缓地、无比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他知道,眼前这位,便是他血脉的源头,是他道途的指引者,也是他即将面对的最大谜团的揭晓者——
初代,噬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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