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破灭之光,无声无息,却携带着令万物终结、存在抹消的终极寒意,吞噬了光线,吞没了声音,以不可阻挡之势向李无劫覆压而来。这道光芒,已非寻常天劫能量,而是沾染了一丝“纪元大劫”本源的、针对“逆道者”的终极抹杀指令!
千里之外,云梦瑶脸色骤变,失声惊呼:“纪元破灭之力?!它竟敢直接引动这种层次的力量降劫!无劫!不可硬接!”
夜琉璃魔瞳中第一次浮现出骇然:“这道光……能让一切存在‘归无’!主上!躲开啊!”
火灵儿已经哭喊出来:“无劫哥哥!快跑!”
王磐更是目眦欲裂,几乎要不顾一切冲过去,却被云梦瑶死死拦住:“你过去只是送死!相信他!”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李无劫,面对这终结一切的光芒,心中同样警兆狂鸣,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但他眼中的火焰,却在阴影的衬托下,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躲?往哪里躲?这光芒锁定的是他的“存在”本身!
硬扛?混沌灵力再强,肉身神魂再坚韧,面对这种触及“存在与虚无”概念的抹杀之力,又能撑住几息?
一瞬间,无数念头划过脑海,最终定格在噬天帝传承中,一段关于“吞噬”本质最深处的描述:“吞天噬地,非为掠夺,实乃‘理解’与‘重构’。万物皆有其‘理’,纵是劫难,亦是天地‘理’之显现。噬天之极,可吞万理,化归己用,重定方圆!”
“吞万理……化归己用……”李无劫眼中混沌光芒暴涨,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到极点的念头轰然炸开!
“你要抹杀我的‘存在’?”
“那我就吞了你这‘抹杀’之理!用你的劫,铸我的道!”
下一刻,在破灭之光即将触及他身躯的千钧一发之际,李无劫做出了让所有旁观者魂飞魄散的举动——
他非但没有防御或躲闪,反而猛地张开嘴,对着那毁灭一切的灰蒙蒙光芒,发出了无声的、却仿佛能吞纳星海的咆哮!与此同时,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繁复、充满无尽吞噬意境的印诀——那是《噬天古经》“归墟卷”记载的,理论上可吞噬万物法则本源的禁忌之印,“归墟吞天印”!
印成瞬间,他周身沸腾的混沌灵力与噬天神脉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合、燃烧!一个微小、却深邃到仿佛能装下整个宇宙的“原点黑洞”,在他身前疯狂旋转着诞生!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那“原点黑洞”出现的刹那,连那灰蒙蒙的破灭之光都似乎凝滞了一瞬,仿佛遇见了天敌!
“给我——吞!!!”
李无劫的怒吼,伴随着他喷出的一口心头精血,融入那“原点黑洞”之中。黑洞骤然扩张,化作一道无形的、却拥有绝对吞噬意志的恐怖力场,主动迎上了那道破灭之光!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冰雪,又像无形的巨口咬上了坚韧的光带。那灰蒙蒙的、仿佛能终结一切的光芒,在与“归墟吞天印”形成的吞噬力场接触的刹那,竟然真的被“咬”住了!光芒中蕴含的、那股令万物归寂、存在抹消的恐怖“理”与“力”,被那黑洞力场疯狂地拉扯、撕碎、然后……吞没!
“他……他在干什么?!”火灵儿忘记了哭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吞噬……他在吞噬天劫?!吞噬蕴含纪元破灭本源的劫力?!”夜琉璃的声音带着极致的震撼与茫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力量”的认知范畴。
云梦瑶死死盯着那碰撞的中心,指尖掐算得快到出现残影,清冷的嗓音因激动而颤抖:“不是吞噬能量……是吞噬‘劫’本身!吞噬其蕴含的‘抹杀’法则与‘破灭’概念!他在用噬天之道,逆向解析、掠夺天劫的权能!这……这是真正的逆天!是与天地法则进行最直接的‘道争’!”
王磐听不懂那些深奥的道理,但他能看到,那原本必杀的无光,竟然真的被陛下身前那诡异的力量挡住了,甚至……在一点点变淡、消失!他激动得浑身发抖:“陛下……能行!陛下一定能行!”
此刻的李无劫,却远没有旁观者看到的那么轻松。
当“归墟吞天印”强行攫取住破灭之光的刹那,他感觉自己仿佛赤手抓住了一条由亿万根烧红钢针组成的、并且疯狂挣扎的法则荆棘!剧烈的痛苦从神魂最深处爆开,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存在”概念被消解、被否定、被撕扯的剧痛!他的意识几乎要在这痛苦中崩散。
更可怕的是,随着吞噬进行,那股灰蒙蒙的破灭之力涌入体内,所过之处,他的混沌灵力竟然开始变得滞涩、紊乱,甚至隐隐有被“同化”成虚无的趋势!他的经脉、窍穴、乃至丹田气海,都传来被“侵蚀”的刺痛感。这劫力,竟在反过来污染、瓦解他的力量根基!
“想反噬我?!做梦!”
李无劫双目赤红,七窍都开始渗出血丝,但他眼神中的疯狂与坚定却丝毫不减。他疯狂催动“归墟卷”奥义,以超越极限的意志,强行驾驭混沌灵力,将那股入侵的破灭之力死死包裹、压制,然后引导向识海深处——那里,噬天神脉的本源与那盏“引路灯”、“护道火”正静静燃烧。
“先祖!助我!”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那盏“引路灯”骤然光芒大放,柔和而坚定的光芒笼罩住被引导而来的破灭之力,竟让其狂暴的“抹杀”意志出现了瞬间的迟滞与迷茫。而“护道火”则骤然升腾,化作温暖的火焰,护住李无劫摇摇欲坠的神魂核心,抵御着“存在消解”的痛苦。
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
李无劫抓住机会,混沌灵力与噬天神脉的力量合流,如同最精密的磨盘,开始全力碾磨、解析那被暂时压制的破灭之力!
一点一点,剥离其外层的狂暴与毁灭,窥探其核心的“法则结构”与“概念本源”……
渐渐地,痛苦依旧,但李无劫的眼中,开始闪过一丝丝明悟的光。他“看”到了,这股力量的“根”,是一种对“有序存在”的否定,是“熵增”与“寂灭”法则在特定条件下的极端体现。它并非无敌,它的“抹杀”需要特定的“指令”与“媒介”,它的“破灭”遵循着某种可以理解的“路径”……
每理解一分,那破灭之力对他的威胁便减弱一分,而他对“归墟”、对“混沌”、乃至对“存在与虚无”的感悟,便加深一分!
外界的破灭之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缩小。最终,在一声仿佛来自遥远纪元的、充满不甘与愤怒的无声嘶鸣后,最后一丝灰蒙蒙的光芒,彻底被李无劫身前的“原点黑洞”吞噬殆尽!
天穹之上,那恐怖到极点的劫云,仿佛失去了最核心的动力,开始剧烈翻滚、溃散,各种狂暴的能量乱流失去控制,互相碰撞湮灭,化作一场席卷数万里的纯粹能量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李无劫的身影静静悬浮。
他周身衣物尽碎,体表布满了焦黑与裂痕,鲜血淋漓,看上去凄惨无比。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如同经历了烈火锻造的神铁,褪去了浮华,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又仿佛随时能破开虚空的深邃与厚重!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丝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灰蒙蒙光芒,如同乖巧的游鱼般,在他指尖萦绕、跳跃。
那是被他成功炼化、剥离了恶意与毁灭指令后,最本源的“破灭”法则碎片。
他低头看着这丝光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然后,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他张开嘴,将这一丝源自天劫本源的“破灭”法则碎片,轻轻吞了下去。
刹那间,他周身残存的伤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气息如同打破了最后一道枷锁,轰然暴涨,向着一个全新的、更加浩渺的层次,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坚定的冲击!
天劫已吞,本源已纳。
接下来,便是真正将自身,融入那无垠虚空,触摸世界本源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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