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小张从胡小雯的单位回来了，他直接奔向钱昌明的办公室。
“钱队，录音已经核实了，确实是胡小雯的声音。”
“好，我知道，辛苦了。”
钱昌明心道，胡小雯的家里和她的单位，都没有查到她所说的税务局高管，挪用公款交给李鹏飞炒股的一丝证据，虽然李鹏飞已经承认了人是他杀的。但胡小雯为什么会认定是李鹏飞？他一个警察，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认识税务局的任何一位高层，还有她为什么要提前报警？好像她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害一样，这两点真的不符合逻辑。
看来还得再查查。从哪里着手呢？
……
几天后，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钱昌明还没有结案？”罗厅长问叶时光。
“是的，他觉得此案有疑点，所以他还在查。”
“人证，物证都给他准备好了，还查什么，吩咐下去，让他上级给他施压，就说警察知法犯法，拖的时间越久，造成的社会影响就越大，并且有损公安形象，让他立即结案。”
“是。”
李鹏飞已经被关押到看守所，赵芸芸和蒋美欣多次求见，都被李鹏飞拒绝。
……
A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二审判庭内，气氛凝重得像灌了铅。
深棕色的审判席居于正中，三名审判员身着黑色法袍，审判长端坐中央，神情威严，目光扫过全场时，让原本就寂静的法庭更添了几分肃穆。
两侧的公诉人席和辩护人席泾渭分明，旁听席上坐得满满当当，靠前的位置里，赵芸芸紧张的攥着衣角。她的手心里全是汗，这几天晚上都流泪，眼睛也是红肿的。
而蒋美欣则坐在赵芸芸后面，蒋美欣稍微伪装了一点，戴着帽子，并且把帽子压得很低，还戴了一副茶色的眼镜。前后左右都坐着她的保镖。
上午九点整，审判长敲响法槌，清脆的声响划破寂静：“现在开庭！传被告人李鹏飞到庭！”
侧门打开，李鹏飞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在法警的押送下缓步走入法庭。他身形清瘦了不少，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不甘。
当他的视线扫过旁听席，与赵芸芸的目光相撞时，身体猛地一颤，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随即迅速移开视线，李鹏飞不愿与她对视，不想看到赵芸芸那悲伤的眼神。因为他会心痛。
“被告人李鹏飞，性别男，年龄24岁，原A市公安局刑侦三大队警察，现因涉嫌故意杀人罪，于2004年3月12日被依法逮捕。”
审判长沉声宣读被告人信息，“现由A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本案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审理。首先，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起身，身着检察制服，神情严肃，拿起起诉书沉声宣读：“经依法审查查明，被告人李鹏飞与被害人胡小雯约见于胡小雯家中，胡小雯怀疑公司领导挪用公款案，把钱给了李鹏飞，进行股票投资，牟取暴利。但被告人，李鹏飞不承认，两个人在争执过程中产生矛盾，于2004年3月12日30分，被告人李鹏飞情绪失控，用水果篮里面的匕首，刺向被害人胡小雯胸部，致被害人胡小雯心脏破裂，当场死亡。案发后，被告人李鹏飞逃离现场，后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
“经A市刑侦队侦查确认，案发现场提取的匕首刀柄处，有被告人李鹏飞的新鲜指纹，被害人颈部皮肤处提取的皮屑，经过dNA比对，与被告人一致，且还有人证，证实被告人李鹏飞案发时间段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被告人被抓后，虽主动坦白了主要犯罪事实，但经查实，被告人李鹏飞身为公安机关在职警察，明知法律禁止故意剥夺他人生命，却仍实施杀人行为，属知法犯法，主观恶性较深，社会危害性极大。”
公诉人话音落下，旁听席的赵芸芸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蒋美欣听这句话以后，也被吓到了，李鹏飞不会被判死刑吧？
“被告人李鹏飞，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你是否认可？”审判长看向李鹏飞，语气威严。
李鹏飞缓缓抬起头，声音中微带沙哑的说道：“我认罪，但我不是故意杀人，我是一时情绪激动，才犯下了如此大错。”
“请被告人如实陈述案发经过。”审判长示意他继续。
“案发当天，胡小雯发短信，把她家里的地址告诉我，约我去她家里见面，约见的理由同样是，她说她有重要的情报告诉我。并且只让我一个人来，你知道我是警察，连着三天她都约我，我肯定会好奇，她到底有什么重要情报要告诉我，还必须我一个人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于是我就按照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址，去了胡小雯家。结果一见面，她却告诉我，说我涉嫌帮助税务局高管挪用公款炒股，让我交出所有的资金流水证据。
我当时一听莫名其妙，这是哪跟哪啊，第一，我根本都不认识什么税务局的领导，我连胡小雯都不认识，我当时就反驳，结果她还是胡搅蛮缠，非要说我做了这些事，接着我们就互相争论起来，最后她说了一句，你知法犯法，你还不承认，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当时我听到她说的这句话，脑袋一热，正好旁边有一把水果刀，我就直接朝她捅了过去，等意识到我做了什么时候后。我害怕了，我没想到我会杀人，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立刻逃离了现场。”李鹏飞说完低下了头。
随后，公诉人又传唤了证物室管理员、案发当天出警的民警等证人出庭作证，证人证言均指向李鹏飞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
法庭调查环节结束后，进入法庭辩论阶段。公诉人首先发表公诉意见：“被告人李鹏飞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纵观全案，被告人虽有主动坦白情节，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七条第三款之规定，可从轻或减轻处罚。但被告人身为人民警察，肩负维护社会治安、保障人民安全的职责，却知法犯法，违背职业操守，践踏法律尊严，其行为不仅给被害人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也严重损害了公安机关的形象和公信力，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因此，恳请法庭在量刑时，充分考虑其身份特殊性和行为的社会危害性，依法作出公正判决。”
李鹏飞的辩护人随后发表辩护意见，称当事人主动坦白，又属于激情杀人，恳请法庭依法从轻处罚。
辩论结束后，审判长询问李鹏飞是否有最后的陈述。李鹏飞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说道:“没有，我认罪。”
赵芸芸听到这句话以后，再也控制不住，无声哭起来。
审判长宣布休庭，合议庭进行评议。大约一个小时后，审判长再次回到审判席，敲响法槌：“现在继续开庭！经过合议庭评议，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被告人李鹏飞构成故意杀人罪。”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审判长身上。赵芸芸屏住呼吸，右手放在心脏处，身体微微前倾，等待着宣判结果。
“关于量刑，”审判长顿了顿，语气庄重，“被告人李鹏飞到案后能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系坦白，依法可从轻处罚。但被告人身为人民警察，知法犯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严重损害了执法机关的公信力，社会危害性大，主观恶性深，对其从轻处罚的幅度应从严掌握。”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六十七条第三款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李鹏飞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哐！”法槌落下，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李鹏飞一听，不是说判25年吗？怎么现在又改无期徒刑了。
旁听席上，赵芸芸听到这样的宣判结果，不敢置信，警察押着李鹏飞往法庭外走去。经过旁听席时，李鹏飞 突然转过头来，看向赵芸芸，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与不舍，芸芸，对不起。李鹏飞心里默默的念道。
赵芸芸想要冲上去，却被法警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鹏飞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嘴里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蒋美欣听到宣判结果，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说道:“你立刻联系一下何律师，说我待会儿就到他那。”
“好的，小姐。”
蒋美欣挂完电话以后就走出法庭。
审判结束了，旁听人员陆续散去，法庭内渐渐空旷下来。赵芸芸独自坐在椅子上，哭得肝肠寸断，阳光透过法庭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她知道，这声“无期徒刑”，不仅判了李鹏飞的一生，也彻底击碎了他们曾经的憧憬与未来。
她心里本来始终坚信，李鹏飞一定是被冤枉的，可没想到李鹏飞主动承认了，是他杀死的死者。
李鹏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这样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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