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金殿器阁内,那柄寂灭黑钰小剑胚静静躺于冰冷黑曜石地面,微弱却纯粹的寂灭剑意萦绕不散,无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奇迹。
楚萧一步踏入,玄底鎏银帝袍下摆微拂,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紧抱锋儿、激动未平的云斩月,地上那柄不该由三岁稚子诞出的恐怖剑胚,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令万剑臣服的奇异韵律。
“夫君!”云斩月抬头,那双锐利穿透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颤抖,“是锋儿!他…他只是碰了一下那寂灭黑钰,便…”她快速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通过同心契约传递过去,言语难以描述的震撼与细节汹涌而至。
楚萧身躯微不可查地一震,眉心的混沌珠虚影应激浮现,缓缓旋转,消化着那信息洪流。他看向儿子,锋儿正把小脸埋在母亲冰凉的铠甲上,小声嘟囔着“响响怕”,那对庚金纳锋腕上的流光已趋于平缓。
“无妨,锋儿不怕,是好事。”楚萧的声音沉稳如山,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他走上前,并未先去捡那剑胚,而是伸出宽厚手掌,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后背。动作笨拙却温柔,属于矿工的粗糙指腹划过云斩月冰冷的肩甲,带来一丝奇异的暖意。
就在这时,破空之声接连响起!
一道道强横无匹、属性各异却同样臻至帝境的气息瞬间降临器阁之外,旋即化作一道道绝代风华的身影疾步而入!
赤阳女帝苏凰最先赶到,赤金火焰发髻仿佛还在燃烧,周身散发着未散的热意:“怎么回事?老娘正炼着丹呢,差点炸炉!哪来的恐怖剑意?!”她目光一扫,瞬间锁定地上那柄小剑胚,美眸圆睁,“这…这玩意儿的气息…嘶!”
寒月女帝凌清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楚萧身侧,悬浮离地,周身寒雾冰晶都被那残留的锐意逼开些许,清冷目光落在剑胚上,微微凝滞:“寂灭之意…纯粹至极,却无暴戾,反似…臣服?”
青木女帝沐瑶携着盎然生机步入,裙摆边的嫩芽触及此地锋芒竟微微蜷缩,她轻掩朱唇,看着被父亲安抚、渐渐停止抽噎的锋儿,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柔和光辉:“锋儿他…竟能引动如此庚金本源?”
厚土女帝姜璃步履沉稳,玄黄袍裙上的山峦纹路仿佛更加凝实,她感受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微弱嗡鸣,沉声道:“方才不止庚金殿,我厚土殿内几柄珍藏的土系重剑亦在震颤共鸣。”
玄水女帝洛澜如水流悄然而至,深邃眼眸掠过那剑胚,腰间玉净瓶轻轻晃动:“万金朝贺,剑心天成…此等异象,古籍中亦属传说。”
天风女帝风无痕身影一闪,青白发丝还带着高速移动后的气流残影,她盯着那剑胚,又看看锋儿,嘴角勾起一抹飒爽弧度:“好小子!这动静,比你爹当年也不遑多让了!”
紫雷女帝雷璇周身电弧噼啪作响,显是匆忙中断修炼赶来,锐利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以指代锤,锤炼寂灭黑钰…闻所未闻!”
幽冥女帝幽萝最后悄然浮现,轮回雾气在她周身缭绕,隔绝着那过于锋锐的气息,她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此等天赋现世,福祸难料。外界窥视未除,锋儿怕是…”
她的话未说尽,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其意。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那神秘的“守望议会”若得知,恐怕…
楚萧深吸一口气,眼中混沌星云流转,将那丝忧虑压下,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锋儿是我楚萧的儿子,是十方归源殿的少主,他的天赋,是他的造化,亦是我等的责任!”
他缓缓蹲下身,并未动用任何能量,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捏起那柄漆黑的小剑胚。剑胚入手冰凉刺骨,那丝寂灭剑意试图侵袭,却被他体内混沌珠自发运转产生的稀薄灰雾轻易吸收化解。
“好锋锐的胚子…”楚萧细细打量,眼中矿洞绿光一闪而逝,那是他辨识矿脉本源的习惯动作,“材质被淬炼到了极致,内蕴的剑意虽微弱,品质却高得吓人。斩月,此物…”
“是锋儿的。”云斩月毫不犹豫地接口,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庚金特有的锐利与占有欲,“唯有他,能驾驭此物。待他再长大些,我可亲自为他引导,以此胚为基础,铸就本命帝剑!”
楚萧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忽然眉头微皱,目光投向殿外。
几乎同时,其他几位女帝也有所感应,神色各异。
只见庚金殿外的星轨能量通道上,数道遁光落下,化作几位气息沉凝、身着各式剑袍、修为赫然都在仙尊乃至半步仙帝级别的老者。他们并未擅闯,而是停在殿外广场上,神情激动又带着难以置信的敬畏,齐齐朝着器阁方向躬身行礼:
“庚金一脉,巡界剑尊李长风,携麾下值守剑修,求见帝尊、女帝陛下!”为首一位背负古剑、面容清癯的老者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方才…方才殿内万剑齐鸣,金铁共尊,异象惊天!不知…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陛下神功大成,亦或…有绝世神剑出世?!”
这些是隶属于庚金天域、派驻帝庭轮值的老牌剑修,是云斩月的直系下属,对庚金锋芒有着极深的造诣和感应。方才那浩大异象,根本瞒不过他们。
云斩月恢复冷冽神色,抱着锋儿,与楚萧对视一眼。
楚萧微微颔首,迈步走出器阁,诸位女帝紧随其后。
看到楚萧与九位女帝一同现身,尤其是感受到他们身上那深不可测、却又完美交融的恐怖气息,几位老剑修头颅垂得更低,态度愈发恭敬。
楚萧目光扫过几人,将他们的激动、好奇、乃至一丝隐藏极深的渴望尽收眼底。他缓缓举起手中那柄小小的黑色剑胚。
“非是神功,亦非吾等炼剑。”楚萧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剑修耳中,“此异象,源于吾儿锋儿。此剑胚,乃他亲手所铸。”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帝子年仅三岁…”
几位老剑修猛地抬头,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柄小小的剑胚上,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寂灭锋锐之意,再看向被云斩月抱在怀中、正好奇望着他们的稚嫩孩童,脸上写满了彻底的震撼与荒谬感!
三岁稚子,亲手锤炼寂灭黑钰,引动万剑朝宗?!
这简直是挑战他们数百万年剑道认知的天方夜谭!
但那剑胚上传来的、与他们本源隐隐共鸣的纯粹剑意,以及诸位帝尊帝妃亲口所言,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为首的巡界剑尊李长风嘴唇哆嗦着,看着锋儿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位降世的剑道神明,充满了狂热与敬畏。他猛地再次深深躬身,声音颤抖:
“天佑帝庭!天佑庚金!帝子…帝子乃天生剑主!此乃无上祥瑞!吾等…吾等恳请帝尊、女帝陛下,允准吾等觐见剑主!”
他身后几位剑修也齐刷刷躬身,激动难抑。
楚萧看着他们,眼中混沌星云缓缓旋转,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锋儿的天赋瞒不住,也无需瞒。但这突如其来的“天命所归”,势必会在帝庭内部,乃至整个新玄黄界,掀起新的波澜。
旧的秩序、旧的观念,或许将因这稚子无心之举,而悄然改变。
“准。”楚萧缓缓开口,声音威严,“但今日之事,暂不外传。锋儿年幼,需静养成长。尔等之心,朕已知晓。”
“谨遵帝尊法旨!”李长风等人激动叩拜,看向锋儿的目光无比炽热。
楚萧转身,与九位女帝目光交汇。
欣喜、骄傲、担忧、凝重…种种情绪在无声中流转。
万剑朝宗,雏主显圣。
帝庭的未来,似乎又增添了一道耀眼却未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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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旧规遇新锐,治道显生机!】
祥瑞之兆动帝心,旧臣新锐起波澜。
古法新政孰为优?稚子天成引思量。
暗流涌动藏机锋,帝尊执镐定乾坤。
守护新芽路漫长,同心协力破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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