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葫芦巷，巷子不深，但很窄。李氏义庄的门脸早已破败，门上的漆皮剥落，露出朽木的底色。
几台“猎豹”装甲运兵停在巷子两头，彻底堵死了出路。龙牙特战队员与天龙军士兵们迅速散开，控制了周围所有出入口和制高点。
冷风带着几名队员，跟着萧玉若，悄无声息地摸到义庄斜对面一处废弃铺面的门板后。
“就那扇虚掩的侧门，”萧玉若指着义庄侧面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压低声音，语速很快，“门口有新鲜车辙印，很浅，像是独轮车。地窖入口在正堂神龛下面，神龛是活的，推开就是向下的台阶。里面空间不小，我听到了不止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有……陶瓮搬动的声音，很沉，像是装满了油。”
冷风点点头，对着耳麦命令：“确认目标。堵住正门和侧门。一部分人准备破门。里面可能有易燃物，注意，非必要不开枪，以控制为主。行动！”
特战队员们如同暗影般开始移动。
沈良玉和楚红叶站在稍后一处相对安全的屋檐下，观察着。沈良玉神色平静，楚红叶则微微皱眉，目光在萧玉若的侧脸和义庄之间扫过。
“砰！”两声闷响，正门和侧门被破猛地撞开。几乎同时，特战队员与士兵从正门和侧门冲入。
“不许动！”
“放下手武器！”
“我们是天龙军！投降不杀！”
短促的厉喝和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零星的、慌乱的金属撞击声和几声闷哼。战斗，或者说控制，在十几秒内就结束了。
“控制住了。安全！”冷风的报告传来。
沈良玉与楚红叶走了过去。
义庄内光线昏暗，天龙军士兵持枪对着地上躺着三个被制服的汉子和另外七八抱着头，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桐油味。
正堂中央，神龛已被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有石阶向下。两个士兵正守在洞口，警惕的看着下方。
“报告总指挥，”冷风迎上来，“共十一人，击晕三人，其余已控制。初步搜查，下面地窖藏有二十三口大陶瓮，疑似装满火油。还有少量兵器、弓弩和引火之物。与萧姑娘所述基本一致。领头的脸上有疤，应该就是刘疤脸，被砸晕了。”
沈良玉点点头，走到地窖口往下看了看。浓烈的桐油味冲上来。他转向萧玉若：“你立功了。这些火油若真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附近一带百姓的房屋都会被烧起来。”
萧玉若看着那些被迅速押解出去的人，又看看那些她只在传说中听过的、造型奇特却散发着致命气息的天龙军手中的妖器，以及外面的大铁盒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听到的、看到的，与眼前发生的，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事。那种绝对的压制力，那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妖器制作技术……
“我…我只是碰巧看到，听到了。”她声音低了些，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握紧了怀里那个粗布包袱。
楚红叶走到地窖边，仔细看了看那些陶瓮，又瞥了一眼萧玉若，对沈良玉道：“她没说谎。而且，观察力不错，胆子也大。” 她顿了顿，“这种人才，对火油、机关这么了解，留在民间可惜了。”
沈良玉看向萧玉若，目光带着审视：“萧姑娘，你说你家世代工匠？具体做哪一行？对这些火攻器械，似乎很熟悉。”
萧玉若抬起头，迎上沈良玉的目光，那份倔强又回来了：“祖上往上八代是军器监的匠户，后来……出了事，流落至此。家里开个小工坊，接些木工、铁活，也帮人修补器械。火油、猛火油这些东西，官府管控严，但……总有些路子能见到。机关消息，祖上有些手艺传下来，我从小喜欢摆弄这些。” 她拍了拍怀里的包袱，“这些都是我平时捣鼓东西的家伙，和一些自己试着做的小机括。”
沈良玉心中一动。军器监后人，家学渊源，动手能力强，对危险品和机关有认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胆魄。这确实是这个时代极为稀缺的技术型人才。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沉寂许久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检测到符合“天命女主”特征的特殊个体：萧玉若。】
【天赋评估：器械工程天赋（高级），机关术天赋（中级），忠诚度30。】
【建议宿主招收为第六女主】
天命女主？第六个？沈良玉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系统判定的“天命女主”，不仅仅意味着姻缘，更代表着其本身拥有极高的潜质和价值，能够成为他事业的重要助力。苏瑾长于内政，楚红叶擅于军略，柳芸、李美凤精于后勤农桑，苏瑜机敏善谋，各有所长。如今，来了一个可能点亮“科技树”的？
沈良玉脸上不动声色，对萧玉若道：“这次多亏你了。按天龙军规矩，举报有功，当赏。你可有什么要求？金银，或是安排个安稳的营生，都可以提。”
萧玉若却摇了摇头，她看着沈良玉，又看看周围那些沉默而精悍的士兵，和那些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武器，最后目光落回沈良玉脸上，清晰而坚定地说：“金银，我不缺手艺，饿不死。安稳营生……如今这世道，哪里又有真正的安稳？”
萧玉若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提高了一些：“我看到了你们的……铁盒子，不用马拉自己会跑，刀枪不入。我也看到了你们用的‘火器’，比最强的弩箭还要厉害百倍……这些，我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一种纯粹的技术人员看到超越时代造物时的狂热与求知欲：“我想知道它们是怎么造出来的！我想学！我知道我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弄不懂，但……我想试试！”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良玉，“我不要赏赐。如果……如果可以，请让我跟着你们！我能做木工，铁活，我能看懂图纸，我能学着摆弄这些东西！我可以从最基础的学徒做起！”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带着豁出去的勇气和难以抑制的激动。旁边的楚红叶都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冷风等特战队员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也掠过一丝波动。
沈良玉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而脸颊微红、眼神执拗的女子，沉默了片刻。他能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真诚，以及那种对技术和知识的纯粹渴望。在这个时代，这种渴望极为罕见。
“跟着我，会很危险。”沈良玉缓缓开口，“我们要打的仗还有很多，要去的地方，比金陵更远，更不太平。而且，我们的规矩很严，不是你想学什么就能学，要服从命令，完成任务。”
“我不怕危险！”萧玉若立刻道，语气斩钉截铁，“我见过的危险不少了。规矩严，我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叫苦！只要让我有机会碰触、学习那些……那些神乎其技的东西！” 她指了指士兵们手上的步枪。
沈良玉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他需要的，正是这种有天赋、有热情、敢于打破常规的人。
“好。”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你可以留下。不过，不是学徒。”
萧玉若眼睛一亮。
“暂时编入后勤技术保障队，归我的夫人统属。你的具体工作，待我详细了解你的能力后再定。记住，多看，多学，少问不该问的。我们的技艺，非同小可，令行禁止是第一位，能做到吗？”
“能！”萧玉若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眼中迸发出耀眼的神采，用力点头，“我能做到！谢谢……谢谢总指挥！”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索性用了刚才听到的称谓。
沈良玉对楚红叶示意了一下。楚红叶会意，上前一步，对萧玉若道：“萧姑娘，你就先跟着我们吧。等回去后给你换身合用的衣服，安顿下来。你家的工坊，我们会派人去处理，里面的工具和你的私人物品，会尽量帮你拿回。”
“多谢夫人！”萧玉若抱紧了自己的包袱，声音有些发颤，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沈良玉再次用系统查看了一下萧玉若的忠诚度为70，一下子涨了四十。
“冷风，清理现场，这些火油带回去妥善保管，用来点灯照明也不错。这些人押回去统一交到俘虏营房去审理，”沈良玉吩咐道。
“是！”冷风领命。
沈良玉转身，与楚红叶带着萧玉若走向自己的运兵车。拿下金陵城，还意外收获了个天命女主，沈良玉此时也不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难道以后自己也会像别的皇帝一样三宫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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