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给了身旁的侍女苏玉一个眼神。
苏玉心领神会,虽然眼中依旧带着几分“不甘”和“警惕”,将圆筒递了过去。
“拿去。”
苏玉的声音冰冷,“这是太妃娘娘冒死从王府密室带出来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巴图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一把抢过那个圆筒,动作粗鲁得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抢到了肉骨头。
“嘿嘿,多谢太妃娘娘!多谢姑娘!”
巴图满脸通红,兴奋得手都在抖。他迫不及待地撕开油纸,拔掉塞子,从里面倒出了一卷绘制在羊皮上的地图。
“哗啦——”
羊皮卷在桌面上铺开。
巴图和身边的乌力罕立刻把脑袋凑了上去,眼珠子瞪得滚圆。
这是一份极其详尽的秦藩九卫布防图。上面不仅用朱砂标注了各个卫所的驻军人数、烽火台的位置、巡逻的路线,甚至连粮仓的囤积数量、火药库的隐秘入口都画得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是,地图的右下角,盖着西安都指挥使司的大印。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乌力罕激动得直搓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大哥你看!这上面的标注竟然如此细致!连哪里有暗哨都标出来了!有了这个,咱们大军南下,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方便!”
巴图也是看得心潮澎湃,他手指颤抖地划过地图上那几条被朱砂特别标注出来的“小路”。
“这些路……如果真的能走通,咱们的骑兵就能绕过长城防线,直接插到西安城下!”
巴图猛地抬起头,看向观音奴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狂热,“太妃娘娘,您这次可是立了盖世奇功啊!有了这张图,大汗的铁骑何愁不入主中原?”
观音奴看着他们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
“既然东西给你们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观音奴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斗篷,语气淡漠而硬气,“记住你们刚才的誓言。事成之后,若是不来接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她转身便要带着苏玉和护卫离开。
这船舱里污浊的空气,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然而,就在她即将跨出舱门的那一刻。
“慢着。”
身后传来了巴图的声音。
紧接着,两名彪形大汉突然横跨一步,像两座铁塔一样挡住了舱门,手中的弯刀虽然没有出鞘,但那股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观音奴的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凤目圆睁,一股威严瞬间爆发出来。
“巴图!你这是什么意思?!”
观音奴厉声喝道,“东西都给你了,誓你也发了,怎么?现在就想反悔?想过河拆桥?”
她身边的苏玉更是反应极快,手中的短刀“锵”的一声出鞘半寸,身后的四名潜龙卫也瞬间拔刀,杀气腾腾地护在观音奴身前。
“哼!就凭你们这几个人,真以为能拦得住我们?”
观音奴冷笑道,“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真要动起手来,这船上的人,至少得死一半!到时候把这图毁了,我看你怎么回去跟你的可汗交代!”
巴图见状,眼皮跳了跳。他当然不想现在就火拼,毕竟图还没捂热乎呢。但他生性多疑,这东西来得太容易,让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哎哟,太妃娘娘息怒!息怒!”
巴图连忙换上一副笑脸,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摆手示意手下退后半步,但并没有让开路。
“草民哪敢反悔啊?刚才那是太着急了,怕娘娘走得急,摔着了。”
“少跟我来这套!”
观音奴根本不吃这一套,指着巴图的鼻子骂道,“让开!我们要下船!”
“娘娘,别急嘛。”
巴图眯起了眼睛,目光在观音奴那张充满怒气的脸上扫来扫去,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东西是给我了,但这东西的真假……草民还没验过呢。”
巴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可是关乎几十万大军性命的东西,更是关乎草民这颗脑袋。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太妃娘娘一时糊涂,拿了一张假图来糊弄我们,那我们岂不是都要去见长生天了?”
观音奴闻言,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假图?”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巴图,眼中满是嘲讽,“巴图,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把我儿子的前程都押上了,就为了拿张假图来骗你玩?我有病吗?”
“我要是想害你,直接让锦衣卫把这艘船围了不就完了?还需要费这么大劲跟你演戏?”
这种理直气壮的反问,让巴图一时语塞。确实,逻辑上说不通。
但他还是不放心。
“太妃娘娘说得有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巴图不再废话,拍了拍手,对着舱外喊道:“大师,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太妃娘娘都说这图是真的,咱们还是走个过场,也好让娘娘清白。”
大师?
观音奴和苏玉对视一眼,虽然心中警惕,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种被打扰后的不耐烦。
帘子掀开。
一阵寒风灌入,紧接着,走进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光头和尚。
这和尚年纪约莫五十上下,身穿一件破旧的灰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紫檀木佛珠。他长得慈眉善目,但那一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与其身份极不相符的阴鸷与精明。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儒衫的中年人,看打扮像是落魄的文士,但那眼神中的精光,显然也是懂行的人。
“贫僧圆真,见过太妃娘娘。”
那和尚单手竖在胸前,对着观音奴行了一礼,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块破锣在摩擦。
“圆真?”
观音奴皱眉,一脸嫌弃,“你是哪里来的野和尚?也配来验我的图?”
“呵呵,贫僧本是大明报恩寺的监寺。”
圆真和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只因那朱雄英毁佛灭法,贫僧才不得不流落江湖。承蒙大汗不弃,收留贫僧,如今替大汗参赞军机。”
原来是报恩寺的余孽!
怪不得巴图有底气查验地图,原来是找了这些对大明地理、甚至对官场军制都了如指掌的内鬼。
“大师,别叙旧了。”
巴图指了指桌上的羊皮卷,“请您和几位先生掌掌眼,看看这东西……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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