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工地现场。
拆迁结束后，这边就进入了备料状态，距离正儿八经的施工已经不算远了。
这段时间，大伙都相当忙碌，几乎就是脚不沾地的在外跑。
这里不是冰城，我们的资源，根本用不上，比如一些常用的沙子，建材之类的东西，都得亲自去谈。
别看我们是花钱的，但这事还真不太好谈，因为我们的用量实在是太大了。
用量这么大，那我们肯定奔着低价去谈呀！
可问题是用料的也不是我们一家，所以这就导致酒局不断，应酬不断， 互相进行着各种桌下交易，返点啥的。
对于这种龌龌龊龊的事情，我已经是麻木了。
一点不撒谎，就这一阵子，我好像连一句真话都没说过，张嘴全是扯犊子。
老陆的状态要比我好很多，显然，人家在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
对于我的状态不佳，老陆则是习以为常。
“小野，我告诉你，这就是资本市场的玩法，一桌全是豺狼野兽，有的人你要哄着，有的人你要骗，有的人你则要拖，总之，大家都是为了赚钱。”
我挑起眉头，对着老陆说起了心里话：“那你说为啥在冰城就没有这些情况呢？不见得冰城的人就都道德高尚吧？”
“在冰城有人敢跟你扯这么没用的吗？阿闯冲着下面喊一句，那整个建材市场的老板就得放下手里得事站华耀楼下紧急集合，你喊一个价格，谁敢还价？你就是硬抢，那大伙可能抱着的态度都是自认倒霉，就当交朋友了，可在这里我们没有这样的影响力呀！”
老陆的话我一琢磨，我还真就没感觉在捧我，而是在提醒我。
还是那个道理，物极必反，华耀在冰城的影响力，在发展阶段是好事，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多便利，但过了发展阶段，那就是雷了。
“所以我才要挪窝，慢慢改变，慢慢接受吧，我就是有些恶心这些人，倒没其他的。”
“咱就靠这帮人帮咱赚钱呢，你看我，要学会自己哄着自己。”
我呵呵一笑，冲着老陆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境界高！”
说话间，小北接了个电话后，放下醒酒茶冲着我和老陆说道：“我得回工地那边一趟了，上面打电话，说要来临时抽查的。”
“这事还用你回去呀？”
“哎呀，人家特意打电话通知我啥意思，那不就是想让咱合理给点炮嘛？行了，你俩醒醒酒吧，我回去了，别让人家等我。”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老陆端起茶杯，看着小北离去的身影：“合手的我见多了，一到三年是蜜月期，三到五年就开始烦了，超过五年那就开始互相捅刀子了，你和小北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小野呀，你有今天，小北真是居功至伟，有这么一个二当家，你省太多心了。”
“呵呵，我俩早就不分你我了，一点不撒谎，我巴不得有人坐我位置呢！”我的眼神中出现一丝焦躁：“我早就过了享受地位的阶段了，还咬牙往下走，其实和封哥当初的原因一样，我自己是够本了，可阿闯他们还不行呀！”
老陆听了我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无奈的叹息一声：“那就没办法了，良心账，除了你自己，谁也算不明白！”
我愣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脑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是喝酒喝醉了，还是喝茶喝醉了。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的明白当初老闫的无奈和挣扎，这个位置呀，真踏马不是人坐的，外人看到的是权力和地位，但只有真正坐这个位置的人才明白，这踏马就是监狱，不死就走不出去的监狱。
………………………………
工地，备料区。
小鹏和老吕从卡车上跳了下来，今天正常来说不是他们值班的，但这帮卡友平时处的也不错，一听说俩人想串班，也就没说啥。
因为我们的结算方式是底薪加提成，车也不是他们的，纯打工，大家排班都一致，无非就是谁先干，谁后干而已，反正活都是有数的。
“东西放好了嘛？”小鹏挺紧张的冲着老吕问了一句。
老吕点了点头：“放完了，一会记住了，别踏马打头，杀人和伤人那是两回事！”
“你说没干之前，总盼着这一天，真要来了，我踏马咋还有点哆嗦呢！”
老吕呵呵一笑：“你要是哆嗦，就想一想你爹。”
小鹏停住脚步，眨了眨眼睛，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呵呵，还真踏马挺好使！”
……………………
小北这边。
今天人来的挺全，建设局的，城管，还有消防的，都到齐了。
虽然说是临检，其实这都是打过招呼的了。
而这样一起来也挺好，省的麻烦，不然今天这家来，明天那家来的，没个消停时候。
检查什么呢？其实就是象征性的溜达一圈，来的时候空手来，走的时候带点红包走，大家对此都是心照不宣的。
而对工人方面呢，他们也会进行一些慰问，比如说他们会问，夜间施工不施工呀，安全有没有保障之类的。
这些都会留影像记录的，但我们也会提前安排好人回话，说的都是对好的台词。
在工地转悠了一圈，就来到了工棚这边，检查一下用电的线路等等小问题。
小北全程一起陪着，连红包都准备好了，在后面跟建设局的人聊着一会去哪里喝点，气氛很是融洽。
然而就当检查的大部队走到老吕和小鹏他们俩住的床铺时，意外发生了。
“咦，老刘你看看，这是啥玩意？”城建局的一个小领导指着床铺里面藏着的几大包类似糖片的东西问了一句。
过来跟着溜达的民警老刘顿时一皱眉，他第一想法就是最近刚在市面上铺出来的新型d品，但这种新型d品他也没见过，目前还只是猜测而已。
“陆总呀，这俩床铺是谁住的，你帮忙叫一下呗，我做个抽查！”说话间，老刘把那三大包东西又放回了被子里面。
小北的视角是看不到两人说话的，他一直在队伍最后面。
“行，我问问哈，现在就叫他们过来，有床铺的都是在这住的，就是没在工地也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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