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
三个字落下时,静室里的晨光仿佛都凝滞了。魏无羡怔怔地看着蓝忘机,眼眶瞬间热了,方才强撑的镇定轰然崩塌,指尖微微发颤。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喉结又滚了滚,声音比刚才更柔了些,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与坦诚:“你说的喜欢,我或许……不太懂。但和你在一起时,我会觉得安心。看到你走神,会想知道你在想什么;看到你难过,会……想护着你。”
他顿了顿,耳尖的红意蔓延得更甚,连带着眉梢都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赧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你说的喜欢,但我清楚,你和别人不一样。”
魏无羡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鼻尖一涩,差点掉泪。两世的辗转与遗憾,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直白又笨拙的回应,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他动容。他忍不住笑了,眼底闪着泪光,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算!怎么不算!”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蓝忘机的鼻尖,声音带着雀跃的颤抖:“蓝湛,这就是喜欢!是我两世都想告诉你的喜欢!”
蓝忘机被他逼得微微后仰,呼吸间都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与清冽的少年气息,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抬手,轻轻按住魏无羡的肩膀,不让他再靠近,眼底却藏不住一丝纵容:“别闹。”
“我没闹!”魏无羡抓住他的手,指尖紧紧攥着,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蓝湛,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蓝家的事,未来的劫,我都陪着你一起面对。”
他想起昨夜江澄的话,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被坚定取代:“江枫眠的事,我会查清楚,不会让我爹娘白白枉死,但也不会牵连无辜。只是……我和江澄,大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蓝忘机感受到他指尖的微凉,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去,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无论如何,我与你一同。”
魏无羡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盛满了信任与温柔,让他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不安。他咧嘴一笑,眼底的泪光散去,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张扬,却多了几分真切的依赖:“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说着,顺势往蓝忘机身上一靠,脑袋搁在他的肩头,声音懒洋洋的:“蓝湛,我还没睡醒,再靠一会儿。”
蓝忘机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只是任由他靠着,手臂微微抬起,虚虚地护在他的后背。静室里的晨光温暖而静谧,竹叶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动,两人相握的手,仿佛再也不会分开。
午后的阳光透过雅室的窗棂,落在案几上的经文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先生的声音沉稳绵长,回荡在安静的室内,弟子们皆正襟危坐,唯有魏无羡,目光总忍不住往身侧瞟去。
蓝忘机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脊背挺得笔直,墨色的衣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他垂着眼帘,指尖轻按在书页上,认真听着先生授课,只是耳尖那抹未褪的淡红,泄露了几分不寻常。
魏无羡看得心头发痒,悄悄伸出手指,想去碰一碰蓝忘机的衣袖,刚要碰到,就被对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蓝忘机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仿佛在说“认真听讲”。
魏无羡嘿嘿一笑,收回手,却没安分多久。他想起清晨在静室的坦诚与相拥,想起蓝忘机那句“你和别人不一样”,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先生讲的经文晦涩难懂,他却听得心猿意马,满脑子都是身旁人的模样——认真时的专注,害羞时的耳红,还有握住他手时的温热。
坐在斜前方的江澄,余光瞥见魏无羡频频看向蓝忘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昨日的争执还历历在目,魏无羡那句“江枫眠杀了我爹娘”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而此刻,魏无羡与蓝忘机之间那股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更让他莫名烦躁。
他忍不住回头瞪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迎上江澄带着怒意的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地回应,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有些隔阂一旦产生,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蓝忘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指尖微微一顿,侧头看向魏无羡,眼底带着一丝关切。魏无羡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那笑容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坚定,像是在告诉蓝忘机,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先生恰好讲到“是非曲直,当明心见性”,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世间之事,多有隐晦,不可仅凭表象定论,更不可因私情而罔顾公理。诸位修行之人,当以心为尺,明辨善恶,坚守本心。”
魏无羡心中一动,看向案上的经文,又看向身旁的蓝忘机。是啊,江枫眠的事,他不能仅凭线索就下定论,更不能因为仇恨而迷失心智。这一世,他不仅要查明真相,守护自己在乎的人,更要坚守本心,不重蹈覆辙。
蓝忘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敲了敲他的书页,目光落在“明心见性”四个字上。魏无羡会意,对他点了点头,收回心神,认真听起课来。只是偶尔,两人的目光会在空气中相遇,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与温柔,在安静的雅室里,悄悄流淌。
刚下学,魏无羡便迫不及待地拽住蓝忘机的手腕,脚步轻快地往雅室门外走。“蓝湛,走,咱们找聂怀桑去!”他声音压得低,眼底却闪着急切的光,“他路子广,说不定能查到我爹娘当年在乱葬岗的具体情况。”
蓝忘机任由他拉着,指尖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耳尖微热,脚步却稳稳跟上:“他可信?”
“放心!”魏无羡回头冲他笑了笑,眼底满是笃定,“聂怀桑看着不靠谱,其实心思细着呢,而且他最擅长打听这些边角消息。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江枫眠和我爹娘的事,不会带着偏见查。”
两人穿过云深不知处的长廊,远远就看见聂怀桑正和几个弟子凑在一起,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魏无羡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聂怀桑!”
聂怀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他们,立刻收起折扇,脸上堆起惯有的嬉皮笑脸:“魏兄?蓝二公子?你们怎么找我来了?是不是想通了,要跟我去彩衣镇听戏?”
“听戏的事先往后放放。”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在他身边站定,语气难得严肃,“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聂怀桑见他神色认真,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挑眉道:“魏兄请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在所不辞!”
“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哦不,是查件事。”魏无羡顿了顿,斟酌着措辞,“很多年前,有一对夫妇在乱葬岗附近遇害,男的姓魏,女的姓藏,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目击者或者遗漏的线索?”
聂怀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挠了挠头,有些为难:“乱葬岗?那地方邪乎得很,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恐怕不好查吧?”
“我知道难,所以才找你啊。”魏无羡看着他,语气带着恳求,“聂兄,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不管查到什么,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都告诉我。”
蓝忘机在一旁补充道:“所需人力物力,皆可由我承担。若有危险,也不必勉强。”
聂怀桑看了看魏无羡急切的眼神,又看了看蓝忘机清冷却坚定的模样,终究是点了点头:“行吧魏兄,我帮你查!不过你也知道,这种陈年旧事,得慢慢来,你可别催我。”
“不催不催!”魏无羡立刻笑了,拍了拍聂怀桑的肩膀,“只要你肯帮忙,多久我都等!查到了我请你喝天子笑,管够!”
“这可是你说的!”聂怀桑眼睛一亮,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那我这就去托人打听,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罢,聂怀桑便兴冲冲地跑走了,临走前还冲他们挥了挥手。
魏无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急切稍稍褪去,多了一丝希冀。蓝忘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和:“别急,会有线索的。”
魏无羡转头看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有你在,还有聂怀桑帮忙,一定能查到真相。”
两人并肩往静室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也藏着一丝对未来的期许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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