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干净利落地粉碎了丹药风波，将那场卑劣的栽赃陷害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几名被当场拿下的“苦主”已被移交京兆府。
然而，林婉儿深知，这仅仅是暂时击退了对方的攻势，若不还以颜色，此类阴损手段必将层出不穷。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回到林府书房，门窗紧闭，只余林婉儿与陈平二人。
室内烛火跳跃，映照着林婉儿沉静却隐含锐利的眼眸。
“陈先生。”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查账、污蔑、栽赃……他们一招接一招，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置我林府于死地。”
“我们若一再忍让，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她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落在陈平身上。
“既然知道对手是谁，那就不必再客气了。”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立刻动手！”
陈平躬身领命，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有一种蛰伏已久的猎豹终于等到出击指令的冷厉。
“主上放心，属下早已准备多时。”
他走到书房一侧，拉开帷幕，露出一面巨大的木板，上面以细密的线条和符号，勾勒出京城乃至云煌部分重要区域的势力分布图。
其中，柳家、王侍郎、赵郎中以及几个跳得最欢的御史名字，被朱砂笔醒目地圈出。
“柳家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是其核心。”
陈平的声音冷静如冰，指尖点向柳家的标记。
“王侍郎掌管户部，是柳家钱袋子，也是此次查账的急先锋。”
“赵郎中执掌吏部考功司，握有部分官员升迁考核之权，是柳家笼络、打压异己的重要爪牙。”
“周明等御史，则是他们的喉舌，负责摇旗呐喊，制造舆论。”
他如数家珍，将对手的势力构成、核心人物、彼此关系剖析得清清楚楚。
“我们的反击，需精准、迅猛，直击要害，同时避免波及过广，引火烧身。”
林婉儿走到图前，目光扫过那几个朱红色的名字。
“具体如何做？”
陈平眼中寒光一闪。
“分为三步。”
“第一步，断其爪牙，以儆效尤。”
“周明等跳梁小丑，既然甘当马前卒，便要承担后果。属下已收集到周明收受地方官员贿赂、为其遮掩劣迹的确凿证据。此外，他那位在京郊强占民田、逼死人命的妻弟，正好可以一并清算。”
“明日，这些证据便会以‘无名士子’投递的方式，出现在都察院左都御史和几位素以刚正着称的御史案头。”
“同时，苦主也会到京兆府敲响鸣冤鼓。”
林婉儿微微颔首。
杀鸡儆猴，先拿叫得最凶的开刀，足以让其他摇摆的御史暂时闭嘴。
“第二步，伤其筋骨，动摇根基。”
陈平的指尖移到王侍郎的名字上。
“王侍郎倚仗户部职权，其家族暗中操控着京城多家粮行、布庄，并与各地漕帮勾结，垄断运力，抬价压价，牟取暴利。其子王瑞，更是在城南开设赌场，放印子钱，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
“属下已安排人手，联络那些深受其害的商户与百姓，收集证词契约。同时，会有一批‘意外’获得的王家内部账册副本，被送到几位与王家有竞争关系的皇商手中。”
“很快，京城商圈便会掀起一股抵制王家、揭露其恶行的风潮。陛下近来正欲整顿商市，此时爆出此等丑闻，王侍郎这个户部侍郎，怕是坐到头了。”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断了柳家的钱袋子，看他们还如何兴风作浪。
“第三步，惑其心神，制造内乱。”
陈平最后指向柳家和赵郎中。
“柳家内部也非铁板一块。柳丞相那位掌管家族部分田庄庶务的侄孙柳文昌，能力平庸，却贪财好色，最近正为了一笔亏空和强夺的一个良家女子焦头烂额。”
“属下会让人‘恰到好处’地帮他解决麻烦，同时留下指向柳家其他房支子弟的线索。再散布些关于家族资源分配不公的流言……”
“至于赵郎中，他最大的倚仗便是吏部的考功之权。若他亲手提拔的几个‘自己人’接连爆出贪腐丑闻，而他本人‘无意中’卷入一场科举泄题的疑云……他自身难保之下，还有多少精力替柳家卖命？”
三条计策，环环相扣。
从外围到核心，从经济到人事，从公开揭露到暗中挑拨。
不仅要让对方肉疼，更要让他们心乱！
林婉儿听完，沉默片刻，缓缓道：
“很好。就按此计行事。”
“记住，我们要的不是一时之快，而是要让他们知道，招惹林府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所有行动，务必干净利落，不留首尾。”
陈平肃然应诺。
“主上放心，属下明白。所有环节皆由不同人手负责，单向联系，即便某一环被察觉，也绝追查不到我们身上。”
“去吧。”
林婉儿挥了挥手。
陈平躬身退下，身影迅速融入门外的黑暗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重归寂静。
林婉儿独自站在那幅势力分布图前，指尖轻轻拂过柳家那个刺眼的朱红标记。
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
仁慈和退让，换不来尊重和平静。
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力量和獠牙，才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在伸手之前，先掂量掂量后果。
这一次，她要让整个京城都看清楚。
林府，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谁伸爪子，就剁掉谁的爪子！
反击的序幕，由陈平亲手拉开。
而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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