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城外五里,官道封锁线。
浓黑的烟柱直冲云霄,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焚烧的焦臭味。
原本清澈的护城河此刻浑浊不堪,漂浮着肿胀的尸体,苍蝇嗡嗡作响。
“烧!给本官烧!把北门也点着!”
一名身穿官服的地方官,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甚至脸上还蒙着好几层丝绸,正躲在几百步开外的安全地带,声嘶力竭地挥舞着手臂:
“一个都不许放出来!只要这瘟神不出清河县,只要不传到京城,死绝了也无所谓!本官就能向朝廷交差!”
在他的命令下,数百名弓箭手张弓搭箭,箭头上裹着燃烧的油布。
而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封锁线内一群跪地求饶、衣衫褴褛的妇孺。
“大人!饶命啊!我们没病!我们只是想逃命啊!”妇女抱着孩子,绝望地哭喊。
“放箭!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地方官红着眼睛吼道。
“铮——!”
一声凄厉的破空声响起。
并没有箭雨落下,反而是一支精钢弩箭,带着巨大的动能,瞬间射穿了那名地方官头顶的乌纱帽,将帽子死死地钉在了身后的木柱上!
地方官吓得两腿一软,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谁?!谁敢行刺本官?!”
沉重的马蹄声响起。
一支全副武装的玄甲卫骑兵,如同一把黑色的尖刀,强行撕开了封锁线。
在骑兵的簇拥下,一人策马而出。
他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一身经过桐油反复浸泡、呈现出灰黑色的厚重帆布长袍,脸上戴着一个造型怪异、如同鸟嘴般的皮质面罩(内填活性炭和草药)。
他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面罩传出来,显得沉闷而冷酷,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摄政王手谕在此。敢妄杀无辜百姓者,斩!”
他是苏文。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温和的老太医,而是大周的铁血医疗总长。
地方官被玄甲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紧闭的清河县城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打开。
城内幸存的百姓们,或是躲在门缝后,或是趴在屋顶上,战战兢兢地向外张望。
他们以为会进来救苦救难的军队,或者是开坛做法的道士。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支从未见过的“怪物军团”。
足足五百人。
他们全都穿着那种灰黑色的油布长袍,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鸟嘴面具,就像是一群来自阴间的使者。
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一个沉重的黄铜大罐,手里握着连接皮管的古怪铜喷头。
这支队伍沉默而整齐,没有任何喧哗,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苏文走在最前面,并没有安抚百姓,只是冷冷地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
“嗤————!!”
五百名“怪人”同时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刺耳的气流声响起。一股股刺鼻的白色水雾,从铜喷头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
那水雾中混合着生石灰水、高度醋酸和一些特殊的草药汁液。
它们覆盖了街道、墙壁、门窗,也覆盖了路边的尸体。
百姓们被这充满工业秩序感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
这种整齐划一的行动,这种从未见过的神秘装备,比拿着刀剑的士兵更让人感到敬畏,也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原本骚乱,绝望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从这支队伍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名为“专业”的力量。
清河县城隍庙,此刻已被征用为临时的分诊中心。
这里没有温言软语的安慰,只有冷冰冰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命令。
“把所有人分开!”
苏文站在高台上,声音透过面罩传遍全场:
“所有人听令!还在咳嗽,发热,皮肤有红斑的,去东边的校场,那是红区!接触过病人的,去西边的书院,那是黄区’!身体无恙的,立刻回家闭门不出,那是绿区!”
“敢有隐瞒病情,或是私自跨区者,打断双腿!扔进死牢!”
一名体态富态的商贾,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试图塞给苏文身边的一名医官:
“大人……通融通融,我没病,我有急事要回京城,这些银子……”
“啪!”
苏文大步走过来,一巴掌打飞了银票。
他隔着面罩,冷冷地盯着那个商贾:
“在这里,银子买不了命,你的钱,留着买棺材吧。”
“把他扔进黄区观察!把这些银票烧了!上面全是毒!”
商贾惨叫着被两名身穿防护服的壮汉拖走。周围的百姓噤若寒蝉,但也正因为这种铁血的手段,原本混乱的秩序,竟然奇迹般地迅速稳定了下来。
苏文看着那些恐惧的眼神,心中暗叹:“在瘟疫面前,仁慈是最大的残忍,只有绝对的独裁和秩序,才是最大的慈悲。”
深夜,治疗区(原东校场)。
这里架起了几十口巨大的铁锅,下面柴火烧得正旺,滚滚蒸汽弥漫。
苏文正在一间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忙碌。他通过天工院特制的放大透镜,观察着一滴从病人伤口中取出的毒血。
在透镜下,那些原本活跃蠕动的微小黑色虫卵,在接触到一滴“透瓶香”(高度蒸馏酒)的瞬间,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便僵直不动了。
“果然……”
苏文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布满勒痕和汗水,却带着一丝狂喜的脸。
“这不是诅咒,也不是鬼神,这东西怕热,更怕烈酒!”
“既然如此,那就以火攻毒!”
治疗开始了。
这是一种近乎酷刑的疗法。
轻症病人们被剥光了衣服,推入一间间充满了高温蒸汽和浓烈酒气的密闭房间——那是墨班设计的简易“蒸汽房”。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高温和酒精蒸汽刺激着他们溃烂的皮肤,那是钻心的剧痛。
但是,奇迹发生了。
随着温度的升高和酒精的渗透,无数细小如针尖般的黑色虫子,受不了这种环境,开始疯狂地从病人的毛孔中钻出来,然后死在皮肤表面,化为一滩黑水。
病人们的高烧开始消退,神智逐渐恢复清明。
苏文站在蒸汽房外,透过玻璃观察窗,看着这一幕。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看到了吗?”
他对身边那些年轻的太医们说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这不是神罚,这就是虫子。”
“只要是活物……我们凡人,就杀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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