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二人因晦朔同在相见后竟同生同死,张岩心头震撼,不禁疑惑道:“这,他……他们二人相见便会如此吗?”心魔靠到近前,又暴退入苍茫,诡谲狂笑声中渐隐而去,却高歌道:“有喻曰,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张岩不明心魔何意,目之极处,早已不见其踪影,却有微风拂面,送来歌诀:“人间行路石棱摧,碧落高寒不可梯。鬼域迷川舟自朽,三途勘尽道如弥。见者,唯望洋而兴叹:生身终有湮灭兮,大道长悬兮,一时难济矣……”
闻声不见人,张岩顿觉烦躁:“你这人好生无趣,言是忠臣,却只会讲些晦涩之语,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有能耐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啊!”空旷中根本无人回应,内视之境开始崩塌,张岩立时慌乱起来,心中不禁忧虑,可不能啥都没弄明白就被赶了出去。
张岩立于幻境碎片上,终是在离开内视之境前,听到了答案,缥缈歌曰:“我的王,问道何须计岁年?朝菌晦朔本同烟。兄逢子夜魂初绽,弟别晨曦骨已眠。相逢一瞬即千古,此之谓:一朝闻道兮,暮可矣死兮,共化清风兮,入!太!一!”
原来如此,世上或可有人可超越生死,抵达不死不灭的彼岸,但绝非凡尘生灵。历凡尘者,践行己道,有幸者闻道,便可与天地同寿、日月共辉,无一不是成圣做祖的存在。可纵观历史,俯仰上下,不过华胥、三皇、五帝、诸地仙之祖寥寥,更多的是亡于途、如朝菌兄弟一般的求道之人,他们历经千难万险,落花成泥,徒留香在畔,只为在有涯之生窥见无涯之道的冰山一角。
张岩终是彻悟,原来生死同一之理不只循环往复,更有勇猛精进,披甲精进、摄善法精进、利乐众生精进,志愿无倦,如法而修,终于得道,抵天人合一之境。朝闻道,而夕可死,身可凋敝,灵能超越。
许是庆贺一般,寂寥空间中竟见妖风,妖风来处界碑闪耀,张岩终于在界碑上窥见了无死界三个大字,正要御妖风而回,不知怎地,另有妖风从侧袭来,将他掀翻了去。张岩立时运起灵法,逆风迎上,却激起更大的风暴,几番尝试后,距界碑竟是越来越越远。
妖风不断逆袭,重回无死界的道途近在眼前,却因风暴阻隔而遥不可及。张岩不禁感叹:“终究是逃不过落于空亡的命运吗?我专精五行遁法,若是此地有五行灵气,使得咫尺天涯的遁法,瞬息千里,定能逃脱,可此地已是地之极渊,只有阴风绝煞……唉,要是当初就不受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精进娘娘的阴风绝章与枯骨心法就好了”
又几番尝试无果后,张岩已心生绝望,不知怎的,脑中竟浮现黯月娘娘耍无赖时的可爱模样,不禁莞尔,又忽然忆起儿时研习阴风绝章时的情景。记得那日,应老爷子要求练习奇门玄法到了夜半,疲倦袭来,许是伸懒腰,回神后,阴风绝章的绝学就已在自己手中。
想到儿时情景,张岩不自觉做出当时动作,不知何处射来一道流光,径直入了张岩掌心,定睛一看,竟是阴风绝章:
夫阴风绝煞,非鬼非魅,乃地母之息也。
天清而地浊,清者,万物之仙灵,浊者,万物之根基。
山川结其魄,渊薮凝其精。风起于九幽之下,非干天和,实大地自吐其滓也。
昔者娲皇炼石,浊浆坠而为壤;地母奠形,重阴积而成厚。故尘沙有其魂,岩壑有其魄。世人畏阴风如畏虎兕,岂知此即大地之血髓,载物之元胎?
吾尝宿于杳冥之渊。旭日落,黯月升,万籁尽死,忽有气自地涌,若群嶂同鼾。耳不得闻其声,而百骸尽慑;目不得见其形,而神魂俱凝。
终于觉醒:向所谓寒煞蚀骨者,非煞也,乃厚土太初之息,拂我皮囊耳。
古有真人,入黄泉不濡,临九渊不栗。非有神通,盖知阴风即地脉之搏动,绝煞乃坤元之吐息。人畏其严凝,犹如蝣蝚惧海涛——不知己身源在涛中也。
谕曰:真风无煞,观者自戕;真土无邪,居者自惶。及弃人籁,能听地籁;唯忘人形,始契地形。
是故圣人体坤德,履浊境,如婴归母怀。风过玄牝之门,不过天地一噫气耳。
内明则外通,悟道而法随。知阴风绝煞之本质,衍玄门神通之异变,顶上三花绽放,身后五宫自转,阴风绝煞入稼穑,张岩周身金光大盛,竟履阴风绝煞如平地,原本依赖连接大地才可发动的地涌术已经蜕变。
清静灵台上笔走龙蛇,铁钩银划书写新神通,其名曰,地冥妙法。
心念一动,张岩竟跨越万万里感受到墩墩之联结,心中了然,只要他想,便可一举突破无死界之障壁,翱翔杳冥上。墩墩亦是如此,竟从天女魃拘束中脱出,周身灵光包裹,已见蜕变,囫囵的身体上渐有纹路生成,顶上竟冒出一支芽孢来,只一瞬墩墩亦感应到张岩之所在,对着天女魃喊道:“我感受到爹爹的气息了,他就在杳冥之下的说!”原来先前莫愁铃响动后,天女魃便带着墩墩于杳冥上下找寻张岩身影。
天女魃闻言,素手揽墩墩于怀,瞬化煌煌天火,腾焰飞芒中直向迷惘渊深处扎去。
感应到墩墩并无大碍,张岩这才放下心来,心念一动,地冥妙法自动,下一瞬,原地只有一朵金莲渐凋零,再也不见张岩身影,阴风吹过,金莲亦不可见。
于此同时,另一朵金莲于无死界中绽放,显化身形的张岩正巧撞上闻声而来的黯月娘娘,瞧见娘娘竟被自己卷起的妖风惊退,不禁莞尔,便有了之前情景。
《云上的歌》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墨坛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墨坛书屋!
喜欢云上的歌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云上的歌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