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样。”
潘紫宁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轻快，“那时候你年纪小，随口一说的话，朕从未放在心上。倒是要问问你，要嫁谁？”
“谢陛下成全。”
春儿声音羞涩道：“是……是阮二哥。他唱歌好听，从前在陈留县时，奴婢见他们几人站在船上唱歌，就数他唱得最好听，奴婢……奴婢心里就倾慕他了。”
闻言，潘紫宁眼底笑意更甚，挑了挑眉，又追问道：“哦？那阮小二，他是什么想法？”
春儿连忙重重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愿意！他说……他说等奴婢出宫，便娶奴婢过门。”
“这是好事啊！”
潘紫宁朗声一笑，语气里满是欣慰，“既然是你们两情相悦，那便让公孙胜给你们算个良辰吉日，风风光光办一场婚事。”
春儿顿时欣喜不已，连忙磕头谢恩，声音都带着哭腔：“谢陛下恩典！”
潘紫宁伸手示意她起身，随后转头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张嬷嬷，温声问道：“张妈，你呢？宫里不少人都想着出宫，你可也有这般心思？”
张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恳切：“陛下，老奴不出宫。老奴无儿无女，家乡也早已没了亲人，只求能留在宫里，一直伺候着陛下。”
潘紫宁颔首。
这场遣散宫人的事尘埃落定后，宫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
宫女之中，有一多半都寻到了好人家，欢欢喜喜出了宫；嬷嬷们也有些选择回乡养老，安度晚年的；倒是太监们出宫的少些，大多无家可归，还是选择留在宫里。
另一边，方腊自从在宫宴上被公孙胜点拨了几句后，像是着了魔一般，日日缠着公孙胜，只求能随他修道。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公孙胜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方腊垂手站着，一身素色道袍，头发束得整整齐齐，神色恭敬，眼底满是期盼，显然已等了许久。
公孙胜不由轻笑一声，捻着胡须，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缓缓道：“既愿随我修道，那今日起，你便做贫道的道童吧。”
方腊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亮闪闪的光火，当即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带着几分激动：“弟子方腊，听凭师父吩咐！”
当日，他便捧着早已写好的辞官奏折，亲自入宫向潘紫宁请辞爵位，只求专心修道。
潘紫宁接过奏折，目光落在他眼底的决绝与释然上，知道他心意已定，落笔准奏。
方腊躬身谢恩，随后转身离去，背影洒脱，再无往日的执念。
与此同时，醉香楼的李师师忽然没了踪影。
坊间流言四起，有人说她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中，纳为了妾室，藏在了深宅大院里，从此不问世事。
也有人说她赚够了钱财，早已远走他乡，过起了逍遥自在的日子。
没过多久，应天府却传出一桩新鲜事，有位不知名的女娘子散尽家财，在城里开办了一所专收女子的学堂，教姑娘们读书识字和技艺。
而这位神秘的女娘子，不是别人，正是销声匿迹许久的李师师。
她拿出了自己这些年在醉香楼攒下的全部积蓄，建起了这所学堂。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李师师独坐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鹿形的玻璃圆球，那是潘紫宁送给她的，她一直珍藏至今。
嘴角慢慢漾开一抹浅淡而温柔的笑意，眼底满是释然。
后来，女帝潘紫宁的事迹传遍了大街小巷，她略一琢磨便猜到，那位心怀天下的女帝，便是在醉香楼与她一见如故女扮男装的女子。
她原本是想见潘紫宁一面的，可转念一想，自己风尘女子的身份，若是拜见女帝，反倒失礼。
思来想去，她索性来了应天府，办起了这所女子学堂，这既是她的心愿，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帮着这世间的女子。
几日后，潘紫宁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捏着一份奏折，目光落在“金国派使臣来龙朝”几个字上。
原来金国得知宋朝已改为龙朝，竟转头便一举歼灭辽国、西夏，又出兵收复了大理。
接连覆灭三大国的雷霆手段，让原本想要吞并辽国和宋朝的金国满朝文武震惊不已，更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为探清虚实，金国特意遣使臣和一位公主和皇子，出使龙朝以示重视。
潘紫宁只扫了一眼使臣名单，便重重放下。
想起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靖康之难，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奏折，指节微微泛白，心底冷嗤一声：我还没出手，你们倒先巴巴地送上门来了。
潘紫宁即刻传召燕青，命他协同鸿胪寺官员，全权负责接待金国来的公主与皇子。
待旁人尽数退下，她又单独留下燕青，低声交代了一番。
听罢，燕青躬身应道：“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两个月后。
金国使臣到达东京。
这天是使臣觐见的日子。
龙椅上的潘紫宁，便见使臣前列的金国公主，长的有一米七的样子，却得生得极美。
她身旁的皇子看着他年岁稍长，也有一米九几，面容轮廓硬朗。
他们身后是八名金国使臣。
金国的公主与皇子一众人，竟对潘紫宁起了金国的礼节。
潘紫宁眉头不由得瞬间蹙起，眼眸满是冷意。
燕青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恭谨却不失强硬的说道：“请金国皇子、公主、使臣依我朝礼制，行跪拜大礼觐见我朝女皇陛下。”
话音刚落，金国公主面露不愿的神色，但很快压了下去。
而金国皇子自始至终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
片刻后，金国兄妹两人对视一眼，和金国使臣一起下跪，喉头滚动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他们俯身叩首完毕，潘紫宁才缓缓抬了抬手，声音不高不低，却无比尊严道：“平身。”
金国皇子在起身的瞬间，眼底快速闪过怨毒。
他的这个神情却落入，一直暗中观察他们的燕青和武松眼睛中，心中不由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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