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龙吟凤鸣交织,雷霆与火焰的狂澜将天幕撕扯得支离破碎。小凤与青龙的搏杀已持续许久,千丈凤躯之上,七彩翎羽多处焦黑卷曲,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中流淌着晶莹的凤血,又在炽热的火焰中迅速蒸腾、愈合,但那份消耗却是实打实的。它双翼鼓荡的风暴已不如最初那般席卷天地,呼吸间带着灼热的气流,凤目之中锐利不减,却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疲惫。
“这老青龙……果真难缠!”小凤心中暗凛。对方修为被强行提升至仙帝初期,虽根基或许不稳,但龙族天生的强悍肉身、磅礴气血以及对雷霆乙木法则的掌控,确实超乎预计。尤其是那身青鳞,防御惊人,自己的凤凰真火与南明离火虽能造成伤害,却难以一击致命。继续这般消耗下去,即便能胜,也必定是惨胜,且会给对方阵中其他强者可乘之机。
必须速战速决!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一种能瞬间打破僵局、穿透龙族最强防御的力量!
念头急转间,小凤忽然灵光一闪:“我身具凤凰神火与朱雀南明离火,二者皆是无上神焰,属性虽有相通,却各有本源侧重。凤凰真火蕴含涅盘生机,焚邪祟而蕴新生;南明离火至阳至纯,焚灭万物而不留痕。若能将二者彻底融合,催生出一种兼具二者特性、却又超乎其上的全新火焰……”
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却凶险万分。两种顶级神火本源,各有其独特的法则印记与狂暴能量,强行融合无异于在体内引爆两颗太阳!稍有不慎,便是本源冲突,道基崩毁,形神俱灭的下场。
然而,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小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它一边与青龙周旋,一边悄然内视,小心翼翼地尝试将体内两股奔腾的神火本源,向一处引导、接触。起初只是极细微的一丝试探——
“轰!”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又似正负极的雷霆对撞!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与血脉最深处的剧烈烧灼感与撕裂痛楚,猛然在小凤体内炸开!那不是肉身的疼痛,而是法则冲突、本源排斥带来的、直接作用于生命核心的酷刑!
“呖——!!!”
小凤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整个千丈凤躯骤然失控,在虚空中剧烈地翻滚、抽搐起来!七彩霞光紊乱明灭,周身火焰忽而炽白,忽而金黄,疯狂喷涌,却又相互抵消湮灭,显得混乱无比。巨大的痛苦让它无法维持平稳飞行,双翼胡乱扇动,时而如流星般直冲云霄,时而又翻滚着坠向大地,有一次甚至因剧痛导致的失控,身形一闪,瞬间飙射出万里之遥,在远处天际打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旋子,才勉强稳住了些许。
在旁观者看来,此刻的小凤哪里还有半分百鸟之王的威仪?简直像是一只突发恶疾、痛苦不堪的巨禽,在空中毫无章法地“瞎折腾”,甚至显得有些滑稽和狼狈。
“小凤!”“孩子!”
伐天联军阵中,李超、紫璎珞、李昊、李霸等人脸色骤变,眼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他们能感受到小凤气息的剧烈波动与混乱,那绝非伪装,而是实实在在陷入了某种巨大的痛苦与危险之中。李超更是握紧了斩魔剑,周身气势隐而不发,已做好了随时出手救援的准备。
而与他对峙的青龙,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它虽也浑身带伤,龙鳞破损,龙血洒落,但见小凤突然“发狂”,状似痛苦不堪,攻势全无,不由得心中大定,甚至升起一丝侥幸与得意。
“哼,终究是强行吞噬朱雀,根基不稳,本源冲突了吧?果然是小辈,不知天高地厚!”青龙心中冷笑,竟也乐得借此喘息之机。它不再追击,反而盘踞在远处虚空,龙首微垂,吞吐着天地灵气,修复着身上的伤势,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一边冷眼旁观小凤的“痛苦挣扎”,一边盘算着待其力竭或内爆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时间一点点流逝。小凤的“挣扎”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似乎愈演愈烈,痛苦的长鸣断断续续,身躯翻滚扭动的幅度看得人心惊肉跳。青龙眼中的嘲讽与轻松越来越浓。
然而,它没有注意到,在小凤那看似混乱无序的翻滚与痛苦嘶鸣中,其体内两股狂暴神火的冲突核心,正在发生着某种微妙而危险的变化。极致的痛苦,也是极致的淬炼。在无数次法则对撞、本源撕扯的边缘,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属火之大道的顶级神焰,开始被迫寻找共存乃至融合的“平衡点”。
小凤的意识在剧痛中几乎涣散,却凭借凤凰一族坚韧不屈的意志与血脉中那丝永恒的涅盘真意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小心翼翼地引导、调和着两股暴烈的力量。就如同在万丈高空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漫长如百年。终于,那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烧成灰烬的灼痛感,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并非消失,而是身体与神魂在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后,逐渐适应了这种新的、融合后的能量状态。一种前所未有的、内敛而深邃的强大力量感,开始在血脉深处滋生、涌动。
成功了!
小凤猛地睁开凤目,眼中已无半分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深如古潭、却又燃烧着奇异光芒的平静。它稳住身形,不再翻滚,千丈凤躯静静悬浮虚空,周身那混乱的霞光与火焰也尽数收敛,气息变得深沉难测。
它小心翼翼地尝试,调动了一丝体内那全新的、融合后的火焰本源,汇聚于喉间。
然后,轻轻张口。
“嗤——”
一缕细微的、近乎无声的火焰,自凤喙中飘出。
那火焰,并非赤红,亦非金黄或炽白,而是一种深邃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然而,在这纯粹的漆黑之中,却又隐隐流转着一丝丝妖异而尊贵的紫色光晕,如同夜空最深处的暗紫星辰,美丽,却令人心悸。
这缕黑火甫一出现,周遭的温度并未升高,反而诡异地下降了些许,连光线都似乎向它弯曲、塌陷。它无声地飘向前方一片虚空——
“呲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响。
然后,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那缕细小的黑火触及之处,空间不是被烧穿,而是……被“抹去”了!一个边缘光滑、直径丈许、漆黑深邃、仿佛通往虚无的圆形孔洞,凭空出现!孔洞周围的空间结构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与塌陷感,许久都未能自行修复!
无物不烧!不,是连“空间”本身,都被它作为一种“燃料”或“存在”,给彻底焚灭、归于虚无!
“这是……什么火?!”伐天联军中,见多识广的雷暴仙帝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骇然。
小凤自己也是心头巨震,随即涌起无边的激动与狂喜。成功了!不仅融合成功,而且催生出的新火焰,其威力远超想象!它将其命名为——幽冥凤炎!
此刻,不远处,盘踞休憩的青龙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恐怖气息与空间异动,警惕地抬起龙首,竖瞳望向小凤,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见小凤只是喷出一缕微不足道的黑火,且气息似乎平稳下来,那份不安又被强压下去,以为对方只是勉强压下了内患。
“小辈,折腾够了?那就受死吧!”青龙不想再给对手喘息之机,长啸一声,龙躯一摆,便要再次扑上。
然而,小凤的动作更快!
它凤目锁定青龙,体内那全新的、磅礴的幽冥凤炎本源轰然涌动!没有酝酿,没有前兆,它猛地张口——
“轰!”
一团直径超过十丈、纯粹漆黑、核心流转着毁灭性紫芒的火焰球,如同从九幽最深处跃出的魔日,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阴冷与焚灭万物的炽烈矛盾气息,以超越思维的速度,朝着青龙轰然射去!火焰所过之处,虚空留下一条久久不散的黑色焦痕轨迹,仿佛连“路径”都被烧成了虚无!
青龙心头警兆瞬间飙升到极致!它虽不知这黑火底细,但那恐怖的空间湮灭景象与直面而来的死亡威胁感做不得假!
“吼!风卷雷屏!”
它反应极快,巨口喷出狂风与雷霆,交织成一面巨大的青雷风墙,试图阻挡。同时,巨大的龙尾携带着万钧之力与磅礴仙元,如同开天巨鞭,横空扫出,并非直接击打黑火球,而是想以龙尾掀起的恐怖罡风,将其扇偏或吹散。
然而,幽冥凤炎的恐怖,远超它的认知。
黑火球遇到风雷屏障,只是微微一顿,那风雷之力便被无声无息地“烧穿”、湮灭,速度几乎不减。龙尾掀起的狂暴罡风,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靠近黑火的罡风直接被“吞噬”消失,未能撼动其分毫。
但龙尾横扫的轨迹,却不可避免地距离黑火球太近了!
哪怕青龙已经极力控制,龙尾最末梢的一小段,大约数丈区域,其边缘的鳞片与罡气,还是极其轻微地蹭到了那漆黑火焰的边缘。
就是这“轻微一蹭”,噩梦降临!
那幽冥凤炎仿佛拥有生命与无限的贪婪,一旦接触到物质(哪怕是龙鳞和护体仙罡),便瞬间“活”了过来,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接触点疯狂蔓延、燃烧!
不是普通的焚烧!而是“存在”层面的抹除!龙鳞,烧穿!血肉,湮灭!筋骨,汽化!一切蕴含能量与物质结构的存在,都成了它最完美的燃料,并且燃烧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嗤——!”
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青龙那粗壮如山岳的龙尾末端,足足一丈有余的长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消失!不是断裂,不是焦黑,是连灰烬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断口处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绝对高温与毁灭法则瞬间“切割”后的景象,甚至没有鲜血喷涌,因为断面的一切都在瞬间被高温封住、继而湮灭。
“嗷呜——!!!!”
无法形容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从青龙口中爆发!那不仅仅是肉身的剧痛,更是源自生命本源被硬生生“抹去”一部分带来的、深入灵魂的恐怖与剧痛!它那千丈龙躯在虚空中疯狂翻滚、扭动,龙血终于从光滑的断口处迟滞地渗出,却又被残余的幽冥凤炎气息瞬间蒸发。
它拼命甩动断尾,想将那可怕的黑火甩掉,可火焰早已在接触的瞬间,就将其接触部位“烧尽”,此刻已无物可烧,自然也无火可甩。它又急又恐,张口喷出蕴含仙帝法则的玄冥真水,化作滔天巨浪卷向断尾处,然而真水靠近那残留着幽冥凤炎法则气息的断口,便嗤嗤化为白气消散,根本无法“浇灭”那已经不存在的火焰造成的法则性创伤。
情急之下,青龙四顾,忽然瞥见下方大地上,有一片约二十丈方圆、因之前战斗余波积水而成的“水泡子”。它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实则是剧痛慌乱下的本能),不顾一切地将受伤的龙尾猛地插入水泡之中!
“轰——!!”
大量白气冲天而起!那二十丈方圆的积水,在接触到龙尾断口处残留的恐怖高温与湮灭法则的刹那,直接被完全蒸发,连水汽都没能留下多少!然而,龙尾断口处那诡异的“焚烧”感与剧痛,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断口浸水(虽然水瞬间没了),似乎刺激了残留的法则,让它感觉那无形的“火焰”仿佛要顺着血脉向躯干蔓延!
绝望与剧痛之下,青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与果决。不能再犹豫了!
“吼——!!”
它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愤怒与决绝的咆哮,猛地运转全身仙力,汇聚于断尾上方。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神金断裂的巨响!青龙竟然主动将自己龙尾,在距离最初被焚毁断面约三丈之上的位置,生生震断!
又是一截长达三丈、闪烁着青光的龙尾脱落,带着喷洒的淡金色龙血,向大地坠落。而青龙的本体,则瞬间化作一道黯淡了许多的青色流光,头也不回地、仓皇无比地窜回了天庭本阵之中,留下空中飘洒的龙血与那截断尾。
虽然对于千丈龙身而言,失去总共四丈余的尾巴,看似比例不大,但那也是自身血肉精华、本源所系!尤其是被迫自断躯体,对心气、本源皆是重创。此刻的青龙,气息萎靡,狼狈不堪,再无一星半点天王的威严,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小凤悬浮空中,看着败逃的青龙,凤目之中并无多少得意,只有大战后的沉静与对新力量的深刻体悟。它周身气息虽然因消耗和创融合而有些不稳,但那股融合了凤凰、朱雀乃至新生幽冥凤炎的独特威压,却更加令人心悸。
它昂首凤鸣,战意未消,还想继续叫阵。这时,李超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神念传来:“小凤,回来吧。你已立大功,需好生调息,稳固新得之力。”
小凤闻言,收敛羽翼,恭敬地朝着李超方向垂下凤首,随即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伐天联军阵中,自去消化此番激战与融合的收获。
阵前,一时寂静。天庭一方,连折朱雀、青龙两大天王,士气低迷到了极点。伐天联军则气势如虹,看向对面军阵的目光,充满了昂扬的战意与必胜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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