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凝香阁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琉璃灯。
白柚侧卧在床榻上,她指尖捻着一缕发丝,狐狸眼半阖,神情慵懒。
殿门被无声推开,又合拢。
萧殷的身影出现在内室门口,披着一身夜色微凉。
他已换了常服,墨发未束,几缕碎发垂落额前,那双桃花眼少了平日的慵懒戏谑,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专注与情动。
他缓步走到榻边,俯身。
白柚漾开娇媚笑意,朝他伸出手臂。
萧殷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等久了?”他声音低哑。
“还好。”白柚依偎着他,指尖描摹着他衣襟的纹路,“就是有点闷。”
萧殷低笑,指尖拂过她微凉的脸颊:“那我陪你解闷。”
他不再多言,低头吻住她的唇。
白柚回应着他,柔软的身体贴合着他坚实的胸膛,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寝殿内的空气很快升温。
白柚微微仰起脸,喉间溢出一声细微的嘤咛,长睫轻颤,眼尾染上动情的薄红。
萧殷滚烫的唇贴着她耳廓,声音嘶哑含混,带着不容回避的追问:
“喜欢太子……还是更喜欢我?”
白柚被他逼得眼泛泪光,细碎呜咽:
“阿殷……你好讨厌……这种时候问……”
萧殷却不依不饶,桃花眼锁着她意乱情迷的脸:
“说。”
白柚喘息着,眸光涣散地望着他,唇瓣微启:
“喜……喜欢阿殷……”
萧殷得到这句答案,心头那股攀比与占有欲被抚平了些许。
他俯身,重新吻住她。
就在这意乱情迷的关头,萧殷忽然停了下来。
“阿柚……”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甘与懊悔。
“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白柚气息不稳,软软地问。
“后悔那天在温泉庄子……”萧殷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带着自嘲的叹息。
“没有继续下去。”
“如果那时我要了你……你就是我的。”
他的声音低下去,混着欲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永远都是。”
白柚狐狸眼微微睁大,随即漾开一点模糊的笑意。
“现在……也不晚呀。”
萧殷的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欲火吞没。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
萧殷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的感官远超常人,对气息流动尤为敏锐。
有一种淡淡墨香与琴香的气息,与殿内靡暖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人。
萧殷的脊背瞬间绷紧,眼神里的迷乱欲色如潮水般退去,化为一片冰冷的锐利与警惕。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身下的白柚严严实实地护进怀里,同时猛地抬头,目光射向气息传来的方向。
寝殿角落,一道清逸绝尘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静静立在那里。
素白长衫,墨发半束,肌肤近乎透明,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惊心。
是江九泠。
他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如同月下幽魂。
他的神情异样的平静,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被萧殷紧紧护在怀里的白柚。
她的寝衣半褪,乌发凌乱铺散在锦褥上,脸颊潮红,眼尾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媚意。
江九泠的目光缓慢地刮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痕迹。
萧殷扯过锦被,将白柚严严实实地裹住,只露出一张娇艳的小脸。
然后,他缓缓坐起身,挡在了白柚与江九泠之间。
“江先生。”萧殷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慵懒,多了几分锐利。
“深夜擅闯宫闱,还是县主寝殿……这似乎,于礼不合吧?”
江九泠的目光,终于从白柚脸上移开,落在了萧殷身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于礼不合?”他缓缓重复这四个字,声音诡异的平静。
“那四殿下此刻所为,便合礼数了?”
萧殷桃花眼微眯。
江九泠的视线,落在白柚那双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狐狸眼上。
“县主似乎很惊讶。”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却让殿内的温度骤降。
“惊讶于我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惊讶于……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向前迈了一步,素白的衣袂在昏暗中如同鬼影。
萧殷立刻绷紧了身体,手臂将白柚完全挡在身后,另一只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暗藏的匕首上。
江九泠却看也没看萧殷。
他只是盯着白柚,眼眸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只剩下空洞的黑暗。
“今日在凝香阁,县主对我说的话,言犹在耳。”
“你说我的喜欢太干净,太遥远,给不了你想要的滚烫和偏执。”
“你说不想把明月拉入凡尘,染上尘埃。”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
萧殷的指尖已扣住了匕首的柄,眼神冰冷如刀。
白柚裹着锦被,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江九泠。
她眼中的惊讶渐渐褪去,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柚柚!江九泠不对劲!】光团光晕剧烈闪烁,【他的情绪波动异常剧烈,黑化倾向指数飙升!已经超出了正常攻略对象的检测范围!无法准确读取具体数值!】
【黑化?】白柚和光团飞快交流,【我还以为他最多就是心碎退场,默默疗伤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心碎!柚柚,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江九泠终于走到了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不再前进,只是站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白柚。
“县主说不想让我学。”
“可我忽然觉得……”
他苍白的唇边,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弧度很淡,却与他清冷绝尘的气质截然相反,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
“或许,染上尘埃的明月,才更适合照亮县主这样的……夜色。”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砸在寂静的寝殿里。
萧殷不再犹豫,握着匕首的手腕一翻,寒光乍现。
“江九泠,你疯了?!”萧殷的声音冷厉,“立刻滚出去!否则……”
“否则如何?”江九泠打断他,终于将目光转向萧殷,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四殿下要杀了我?”
他微微偏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为了维护你与县主的私会,杀人灭口?”
“只是,”他目光重新落回白柚脸上,声音里多了一丝奇异的温柔,却更让人脊背发寒。
“我若死在这里,血迹会弄脏县主的寝殿,尸身也会吓到她。”
“不太妥当。”
萧殷简直要被这番逻辑气得发笑,更被江九泠此刻诡异的状态弄得心头警铃大作。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江九泠的目光,缓缓扫过萧殷,又落回白柚身上。
“亲眼看看。”
“看看县主口中,那种滚烫的、能灼伤人的太阳,那种让人喘不过气却又甘之如饴的喜欢……”
他顿了顿,唇边那抹邪异的弧度加深。
“究竟是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他身形倏然动了。
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萧殷反应极快,匕首直刺江九泠后心。
江九泠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素白的袖袍一拂。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的金铁交鸣声。
萧殷手中的匕首,竟被一股巧劲震得偏了方向,深深扎入了旁边的紫檀木床柱。
而江九泠已经拿到了梳妆台上,一支白柚日常用来绾发的赤金簪。
他握着那支金簪,缓缓转过身。
烛光下,他清逸绝尘的面容苍白如纸,眉间朱砂痣红得滴血,眼眸此刻深不见底。
“江九泠,放下!”萧殷徒手便要上前抢夺。
江九泠却将金簪的尖端,轻轻抵在了自己颈侧。
他的动作很稳,眼神平静地看着萧殷,又看向床榻上的白柚。
“四殿下再上前一步,或是喊人进来……”
他微微一笑。
“明日宫中便会传闻,清冷孤高的琴师江九泠,因痴恋清乐县主不得,深夜潜入凝香阁,见其与四皇子私会,不堪刺激,自戕于县主榻前。”
萧殷的脚步猛地僵住,脸色铁青。
这一招太毒了。
若江九泠真死在这里,还是以这种方式,那白柚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会引来无数非议和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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