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更多了几分和煦。洛阳城外的垂柳早早抽出了嫩芽,护城河的水也涨了些,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就在这万物复苏、朝局因周瑜与张昭的新任命而逐渐找到新节奏的时节,一份来自帝国最南端的奏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惊喜的涟漪。
这份奏报由南海舰队与交州刺史府联名呈递,八百里加急,直达洛阳。当那沉重的、带着海洋咸湿气息的奏匣被送入丞相府时,连见多识广的周瑜,在阅览之后,也忍不住眼中闪过讶异与兴味。他不敢怠慢,立即命人抄录副本,亲自携往宫中面圣。
彼时,景和帝袁耀正与太师张昭在御书房商议今年春祭大典的仪轨细节。听闻周瑜有紧急且“祥瑞”之事求见,两人都有些意外。
“陛下,太师,”周瑜行礼后,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孩童般的兴奋,“南海与交州送来奇闻——远在重洋之外的‘婆罗洲’(大致方位描述)某大岛部落,其酋长因感慕天朝威德,特遣使随我朝商队渡海而来,进献中原未见之异兽与奇物!”
“哦?是何异兽奇物?快快走来。”袁耀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放下手中的礼器图样。
周瑜展开奏报副本,朗声念道:“据南海将军属下护军校尉并交州通译禀报:去岁末,我朝商船于婆罗洲东南海岸与一自称‘室利佛逝’之部落交易。其酋长见中原文物精美,甚为钦慕,闻中原有‘天子’,遂生归化之心。今春特遣其子,携贡品随船队来朝。贡品其一,为一雄一雌两只异兽,名曰‘苏门答腊犀’。此兽体型硕大,皮如铠甲,鼻生独角,性情看似温驯,力可摧木,于其地被视为‘山川之灵’。其二,为该部落世代培育之稻种,于其圣田中发现‘一茎双穗乃至三穗’之变异,籽粒饱满,其酋长视为天赐祥瑞,不敢私藏,一并献上。使者一行已抵广州,由市舶司妥善照料,不日将护送入京。”
“苏门答腊犀?一茎多穗之稻?”张昭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礼记·礼运》有云:‘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又云:‘天降甘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图,凤凰麒麟,皆在郊棷。’今海外远人慕义来归,献此中原未见之灵兽与嘉禾,岂非上天眷顾我朝、彰显景和盛世之兆?”
袁耀亦是心中震动。犀牛他听说过,但“苏门答腊犀”闻所未闻;而“一茎多穗”的稻谷,在农耕为本的时代,无疑是至为吉祥的征兆。这不仅仅是奇珍异兽那么简单,这是政治意义上极佳的祥瑞!对于登基未久、亟需巩固权威和彰显治世的新皇而言,这无异于一场及时雨。
“太师所言甚是!”袁耀站起身,略显激动地踱了两步,“此乃远人归化、天降祥瑞之吉兆!丞相,速命广州方面妥善护送使者及贡品入京,沿途务必确保安全,彰显天朝气象。待其抵达,朕当亲自接见,厚加赏赐!”
“臣遵旨!”周瑜应道,又补充,“陛下,此等祥瑞,当诏告天下,与民同庆,更可命史官详加记录,绘图立传,以垂后世。”
张昭也点头:“老臣以为,可令画院丹青妙手,为异兽绘图;司农寺则需精心培育此嘉禾,若能在中原推广,实乃造福万民之大事。此等盛事,亦当告祭太庙,禀于太上皇。”
消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洛阳。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都在兴奋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海外异兽和象征丰收的嘉禾。“景和盛世,天降祥瑞”的说法不胫而走,为新朝增添了一层神圣而喜庆的光环。
半月之后,来自南洋的使者队伍在朝廷派出的仪仗护卫下,浩浩荡荡抵达洛阳。这一日,洛阳城万人空巷,百姓们挤在通往皇宫的主道两旁,争相目睹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队伍前方是仪仗和护卫的禁军,旌旗招展。其后是数辆特制的、装有木栅栏的宽大马车,以厚重的毡布覆盖。当马车经过时,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仿佛闷雷般的吼声,以及沉重的跺地声,引得围观人群阵阵惊呼。再后面是使者与其随从,他们肤色较深,穿着色彩艳丽的奇异服装,佩戴着骨饰和羽毛,好奇而又有些紧张地打量着这座他们前所未见的宏伟都城和汹涌人潮。队伍最后,则有司农寺官员小心护送着几个密封的陶罐,里面便是那珍贵的“嘉禾”稻种。
使者被安排在鸿胪寺馆驿休息,而那两只“苏门答腊犀”则被暂时安置在上林苑兽苑内,由经验丰富的驯兽师和太医署兽医共同照看。
次日,景和帝在太极殿举行正式接见仪式。南洋使者匍匐在地,通过通译,结结巴巴地表达了对“天朝大皇帝”的无限敬仰和归顺之意,并再次献上礼单。
袁耀温言抚慰,厚赐丝绸、瓷器、金银等物,并册封其酋长为“怀化侯”,赐印绶冠服。使者感激涕零,再次叩拜。
仪式结束后,袁耀特意携周瑜、张昭等重臣,亲往上林苑观看犀牛,并视察嘉禾。
兽苑内特意清理出了一片宽敞的场地,周围以坚固的木栏围起。当覆盖的毡布被揭开时,即便是袁耀和周瑜这等人物,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场中矗立着两只庞然大物!它们体长近丈,肩高过人,皮肤呈灰褐色,厚实褶皱如山岩,披覆着稀疏的刚毛。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鼻骨上那根粗壮、前倾的独角,在阳光下泛着黑灰色的光泽,显得威猛而奇异。它们似乎对新环境有些不安,时而用蹄子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时而摆动巨头,发出低沉的哼声,但总体还算安静。
“果然……不愧是‘山川之灵’!威猛雄壮,中原罕见!”张昭惊叹道。
周瑜则更关注其实用价值:“此兽皮甲如此厚实,若经特殊鞣制,或可为精锐甲士之护具。其角……据医书记载,犀角有凉血解毒之效,乃珍贵药材。”
袁耀绕着围栏仔细观察,心中满是震撼与满足。这不仅仅是奇兽,更是帝国声威远播、泽被蛮荒的象征。
随后,众人移步司农寺的试验田。几名老农正小心翼翼地将陶罐中的稻种取出展示。只见那些稻穗果然与众不同,多数一茎双穗,偶有三穗,谷粒金黄饱满,比寻常稻穗显得更为密实。
司农寺卿激动地禀报:“陛下,此稻种已由臣等初步检视,籽粒坚实,确为良种。若能在中原择地试种成功,其增产之效,不可估量!此真乃天赐嘉禾,佑我景和粮仓丰盈,万民饱足!”
“好!好!好!”袁耀连说三个好字,喜形于色,“此乃上天与远人共赐之宝!司农寺需选精干匠人,辟专门田亩,精心培育此嘉禾。若试种成功,当逐步推广,使我仲朝子民,皆能享此天赐之福!”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附和。
祥瑞之事,迅速被太史令记录在案,并开始起草祥瑞颂文。画院画师奉命为犀牛写生,务求逼真传神。整个洛阳城都沉浸在一种欢庆的气氛中。朝廷趁势宣布,因天降祥瑞,普天同庆,特赦天下轻罪,并免除受灾郡县部分赋税,更是将这场祥瑞的政治效应推向了高潮。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华林苑。
袁术正在苑中新辟的一小块菜畦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内侍按照老农的方法播种春韭。听到总管绘声绘色地描述那苏门答腊犀的威猛和嘉禾的神异,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犀牛?还是什么‘苏门答腊’的?一茎多穗的稻子?”他摇头笑道,“吕子范(吕范)这南海探得够远,连这等稀罕物都勾回来了。好,好!耀儿这运气倒是不错。”
他走到水榭边,看着苑中欣欣向荣的春色,眼神变得深远:“祥瑞……呵呵,盛世需祥瑞点缀,祥瑞亦需盛世承载。远人来归,异兽献瑞,嘉禾呈祥……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能让百姓觉得日子有盼头,朝廷有天命,总是好的。”
他顿了顿,对总管道:“去,找几匹颜色鲜亮、质地柔软的江南新贡绸缎,再挑些精巧的瓷器玩物,以朕的名义,赏给那南洋来的使者。就说……远来辛苦,这些中原之物,给他们带回去,也让他们的族人看看天朝风貌。”
“另外,”袁术补充道,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告诉皇帝,祥瑞可喜,然务本更重要。犀牛角再珍,不如边境一匹战马实在;嘉禾再吉,也要老农汗水浇灌方能结实。让他别忘了,‘永不加赋’的承诺,和北疆那些时刻瞪着的眼睛。”
总管记下,自去安排。
袁术独自留在水榭,春风拂面,带着泥土和花木的清新气息。他望向皇宫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儿子正沉浸在祥瑞带来的喜悦与光环之中。年轻人,需要这样的激励和光彩。只要他不被这些虚浮的祥瑞迷了眼,忘了治理国家的根本,那就由他去高兴吧。
这景和盛世,有了这海外祥瑞的点缀,似乎更加名正言顺,也更加鲜活生动了。帝国的声威,随着南海的波涛与这异兽嘉禾,正传向更遥远的未知之地。而他,这个已经退居幕后的开创者,只需在满园春色中,做一个从容的看客,偶尔递上一两句清醒的点拨,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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