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伤痛与新生
龟岛大捷的消息传回星火营，却没有带来预期的欢庆。当伤痕累累的舰队驶入港口时，等候多时的百姓们全都沉默了。
王承恩看着从战船上下来的将士，老泪纵横。这位历经风雨的老太监，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回来了......都回来了......”
可很多人都没能回来。五千将士出征，归来者不足两千，而且几乎个个带伤。码头上很快响起压抑的哭泣声，那是阵亡将士的家属在寻找自己的亲人。
朱慈烺亲自到码头迎接，当他看到被抬下船的李狗蛋时，立即下令：“快送医疗营！用最好的药！”
沈烟早已带着医疗队在码头等候。看到苏澜雪手臂上的伤，她急忙上前：“苏姐姐，你的伤......”
“无妨。”苏澜雪勉强笑了笑，却因牵动伤口而蹙起秀眉。她望着码头上哭成一片的百姓，声音低沉：“沈妹妹，工坊还能加快生产伤药吗？很多弟兄......都等不及了。”
沈烟重重点头，眼圈泛红：“我这就去调配新方子。”
医疗营里人满为患。李狗蛋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高烧不退，军医都快要放弃时，他却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赵叔......赵叔回来了吗？”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守在一旁的老兵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李狗蛋愣了片刻，把脸埋进枕头，肩膀微微颤抖。
这时，朱慈烺走进医疗营。他亲自为重伤员换药，询问每个人的伤势。来到李狗蛋床前时，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的事迹，苏将军都告诉我了。好样的！”
李狗蛋抬起头，眼中含泪：“殿下，我......我想继续当兵。”
“当然可以。”朱慈烺温和地说，“不过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养伤。”
就在朱慈烺巡视医疗营时，苏澜雪正在自己的营帐里发呆。桌上摆着阵亡将士的名册，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刀，刺痛她的心。
“将军，该换药了。”沈烟端着药盘走进来，看到苏澜雪憔悴的模样，心疼地说，“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苏澜雪任由沈烟为她换药，突然低声问：“沈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如果当时选择撤退，也许能多救回一些弟兄......”
沈烟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苏姐姐，若是让那些倭寇活着离开，会有多少百姓遭殃？你们是用自己的血，换来了沿海百姓的平安啊！”
这番话让苏澜雪心中稍安。她握住沈烟的手，轻声道：“谢谢你。”
此时的工坊里，工匠们正在加紧赶制新式武器。一个年轻工匠看着新出炉的钢甲，兴奋地说：“要是早点造出来，前线的弟兄们就能少死很多人了。”
老工匠叹了口气：“战争就是这样，总是用鲜血换来教训。咱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些教训不再白费。”
十天后的清晨，星火营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校场上竖起了阵亡将士纪念碑，朱慈烺亲自题写碧血丹心四个大字。
李狗蛋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他站在纪念碑前，将赵铁柱生前最爱喝的酒缓缓洒在地上。
“赵叔，您放心。”少年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会继续守护这片海，绝不让倭寇再踏进一步！”
祭奠仪式后，朱慈烺召集所有将领开会。他开门见山地说：“龟岛一战，我们付出了惨重代价，但也获得了宝贵经验。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第一，扩建水师，新建五十艘战船；第二，在沿海建立预警体系，每个渔村都要有烽火台；第三，研制新式武器，特别是对付倭寇快船的特种火炮。”
苏澜雪起身道：“殿下，水师扩建就交给我吧。这次战斗让我明白，光有勇气不够，还要有足够的实力。”
沈烟也站起来：“工坊正在研制一种新式火箭弹，可以精准打击快速移动的目标。再给我们一个月时间，一定能成功。”
林煜拍着胸脯说：“新兵训练包在我身上！这次我要把每个兵都练成精锐！”
会议结束后，朱慈烺特意留下苏澜雪。月光下，他看着女将军清瘦的面容，柔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澜雪微微低头：“这是澜雪分内之事。”
“陪我走走吧。”朱慈烺说。
两人漫步到海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朱慈烺突然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苏澜雪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时殿下还是个半大孩子，却已经有了一代雄主的气度。”
“现在呢？”朱慈烺转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
苏澜雪脸一红，别过头去：“现在......更像个真正的君王了。”
就在这时，沈烟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殿下！苏姐姐！新式火箭弹试射成功了！”
试验场上，一枚造型奇特的火箭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三百步外的移动靶船。
“太好了！”苏澜雪激动地抓住沈烟的手，“有了这个，以后再也不用怕倭寇的快船了！”
朱慈烺看着两个欣喜若狂的姑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尽管前路依然艰难，但只要这些人还在，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次日清晨，星火营开始了新一轮的招兵。令人意外的是，报名处排起了长队。很多阵亡将士的子弟都来报名，其中就包括李狗蛋的弟弟李二蛋。
“俺哥说了，当兵是为了保护家乡！”十六岁的少年挺着胸膛，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看着这些热血少年，林煜既欣慰又心疼。他转身对教官们说：“都给我听好了！这些娃子交到咱们手上，就得一个不少地给我带出来！”
海风吹过星火营，带来咸涩的气息，也带来了新的希望。
（第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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