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5日 上午10:03 鹰山靶场外围
卡宴停在半山腰的枫树林里，赵子烨关掉引擎的瞬间，周麒按住他的手腕：
山谷间传来隐约的金属撞击声，混着含混的嘶吼。黑刃的耳朵转向东南方，那里有座混凝土了望塔，塔身布满箭孔，塔顶飘动的粉色头巾正是林婉馨的标志。周麒举起望远镜，镜中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十七只丧尸正围着塔基抓挠，其中三只是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指尖因长期握弓而变形的指节清晰可见。
它们应该是她的箭术社队友。周麒心里默想到。周麒摸出战术电台，调到应急频段，沙沙的电流声中忽然插进沙哑的女声：......请市民不要外出......军队已接管......话音未落，转为刺耳的杂音。
信号被干扰了。赵子烨皱眉，用电话试试？
她手机没电了。周麒指向了望塔，太阳能充电板歪倒在一边，看脚印，她昨晚下来过，但是没有逃跑成功。地面上有新鲜的拖痕，延伸至三十米外的箭靶区，那里散落着七支断箭。
黑电忽然低吠，鼻子贴着地面嗅动。周麒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发现草丛里有半块能量棒包装纸，生产日期是2025年4月14日——应该是林婉馨最后的补给。
计划变更。周麒打开战术背包，你开车去靶场正门，用警报器引开西侧丧尸。我带犬从东侧迂回，利用地形逐个清除。他抽出两根登山绳，记住，保持距离，听到连续两声短哨就来接应。
明白。赵子烨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黑刃的战术鞍具，小心她的队友，丧尸会对人更敏感。
10:17 靶场东侧小径
腐叶在军靴下发出碎裂声，周麒贴着岩壁前进，黑刃和黑电呈扇形警戒。左侧二十米处是箭道区，三十个半身靶整齐排列，每个靶心都插着一支箭——标准的10环落点。他忽然停住，目光落在第17号靶上：箭矢穿透靶心后，竟钉进了后面的树干，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至少80磅的拉力。他低声自语，黑电立刻转头看他，耳朵竖成警觉的三角形。
前方传来丧尸的嘶吼，比之前听到的更浑浊。周麒示意黑刃蹲下，自己则爬上一棵枫树。透过枝叶间隙，他看到了望塔下的丧尸群正在骚动，其中一只丧尸突然转身，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嗅了嗅——风向变了。
糟了。他摸到口袋里的薄荷膏，忽然想起刘棠棠的话。撕开包装抹在手腕，清凉的气息散开，冲散了他身上的汗味，黑刃抬头看他，眼神中闪过疑惑。
走Z字形。他轻拍犬背，干扰嗅觉。
两只军犬立刻领会，在灌木丛中穿梭迂回。周麒则取出催泪瓦斯，拔掉保险销扔向左侧洼地。的爆炸声中，白色烟雾腾起，三只丧尸踉跄着冲进雾里，咳嗽般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电台插播（10:21）：
...重复，苏省即日起实行交通管制......所有非军事车辆禁止上路......请市民前往就近避难所......（背景中隐约有枪声）
10:25 箭靶区边缘
林婉馨趴在塔顶，望远镜的镜片上蒙着一层雾气。她看着那抹迷彩在树影间移动，黑刃和黑电如黑色闪电般穿梭，忽然想起去年社团聚餐时，这个男孩子表演过用刀削苹果皮——整整三十厘米长的果皮，没有断过一次。
坚持住。她对自己说，握紧手中的复合弓。箭袋里只剩五支箭，其中两支是特制的三棱刺箭头，那是她参加全国比赛时的秘密武器。塔下的丧尸群中，她认出了社长张晨——他的左手小指少了半截，那是去年调试弓弦时被割断的。此刻，那根断指正从袖口露出，皮肤呈紫黑色。
对不起。她轻声说，搭上一支普通箭矢。风向正好，距离47米，目标是张晨的眼眶。
箭矢离弦的瞬间，周麒突然扑倒在草丛里。黑刃的身体压在他背上，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这是遇到致命威胁时的保护动作。他转头，只见一支箭擦着他的头盔飞过，钉进前方的树干，尾羽上的粉色飘带在风中颤动。
笨蛋！他对着塔顶方向心里怒吼，会暴露我的位置的！
回答他的是第二支箭，这次擦过黑电的耳尖，精准射穿了一只正要扑来的丧尸眼球。周麒抬头，看到林婉馨正在打手势：左手三根手指，右手五根——左侧有三只，右侧五只。
他掏出军刀，在树干上刻下三道横线。黑刃立刻冲向左侧灌木丛，喉咙里发出低频的威胁声，那是在模拟大型猛兽的低吼。两只丧尸果然被吸引，转身时露出后背，周麒的军刀已经插入它们的后颈——这是脊椎与脑干的连接处，比爆头更高效。这时远处传来鸣笛声，周麒心想赵子烨终于到达指定位置了，看到有几只丧尸被引走，但是大部分还是孜孜不倦的向着林婉馨挥舞爪子，他明白行动的时机已经到了。
10:32 塔基突围战
当第十只丧尸倒下时，周麒的战术背心已经浸透汗水。周麒在抬头时看到最不想发生的一幕：三只丧尸叠成罗汉，最上层的那只已经抓住了了望塔的栏杆。
林婉馨！跳下来！他大喊，同时向黑刃发出指令。军犬如离弦之箭冲过去，跃起扑向丧尸的腰部，将那堆腐肉撞得向后倒去。
林婉馨没有犹豫。她将复合弓背在身后，抓住塔顶的钢索滑下，靴底摩擦金属的刺耳声响中，周麒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决然。离地面还有两米时，她松开手，踩着一只丧尸的头，身体在空中蜷成一团——标准的空降兵着陆姿势。
跟我来！他拽住她的手腕，躲进箭靶区的掩体。黑刃和黑电已经咬住两只丧尸的脚踝，将它们拖向预先布置的绊马索。林婉馨趁机搭上最后一支三棱箭。
它们在找你。周麒按住她的弓，生物本能，对熟悉的气息敏感。他掏出薄荷膏，抹在她的衣服上，用这个掩盖气味。
少女的指尖在颤抖，却仍精准地将箭搭在弦上。风向转了，带着铁锈味的风掀起她汗湿的头发，周麒忽然注意到她发间缠着的蓝色头绳——那是社团获胜时每人发的纪念品。
摘下来。他伸手扯下头绳，塞进自己口袋，太显眼。
林婉馨一愣，却在看到丧尸群转向的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深吸一口气，瞄准丧尸的眉心，却在即将放箭时，看到他脖子上晃动的社团徽章——那是她亲手设计的图案。
别犹豫！周麒的军刀已经捅进一只丧尸的眼窝，黑电的嘴套上沾满腐肉，它们不是你的朋友！
箭矢终于离弦，三棱箭头直接贯穿丧尸的颅骨，将他钉在了望塔上。林婉馨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剩下的两只丧尸被黑刃引到一处深坑，被周麒一下子解决了。
电台插播（10:45）：
...据最新消息，部分感染者出现群体协作迹象......重复，请注意隐蔽......（电流声突然增大，转为杂音）
10:50 撤离途中
你的箭术很准。周麒替林婉馨检查伤口，她的膝盖在滑索时擦伤，渗出的血珠混着薄荷膏，散发异样的清凉，但下次记得，别再让丧尸近你的身了。
它们......林婉馨看着远处的丧尸群。
它们已经不是你的朋友，它们只是占据了你朋友身体的病原体，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他指向黑刃，军犬正在警惕地望着四周，这两只军犬在中东见过更残酷的场面，但它们依然在执行任务。
林婉馨抬头，与黑刃琥珀色的眼睛对视。军犬忽然低下头，用鼻尖轻碰她的手背——这是它对战友的认可。
赵子烨的车在这时轰鸣着驶来，防暴盾牌焊在车头，撞开挡路的灌木。老周！他摇下车窗，脸上有一道血痕，市区方向传来爆炸声，像是......
先上车。周麒将林婉馨推进后排，黑电立刻蜷在她脚边，回别墅再说。
车子启动时，林婉馨忽然指着后视镜：等等！
周麒转头，只见一只尸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虽然身体被箭矢贯穿，却仍在摇晃着向他们走来。更诡异的是，它的手正抓着另一只丧尸的头皮，仿佛在借力保持平衡，身体变得更加协调。
看到了吗？周麒握紧军刀，它们在进化。
林婉馨沉默着，从箭袋里摸出最后一支箭。这次她没有瞄准头部，而是射向丧尸的膝盖。箭矢穿透韧带的瞬间，丧尸终于倒下，却仍用手指抠着地面，试图靠近她。
对不起。她轻声说，不知道是对周麒，还是对过去的队友。
黑刃忽然发出长嚎，声音里带着一丝哀鸣。周麒摸了摸它的耳朵，意识到这只见惯生死的军犬，也在为某种消逝的东西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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