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把铜铃塞进卫衣口袋,地铁站口的风卷着烟头和纸屑打转。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老陈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老周今早关门了,茶馆没开张。”
他回了个“嗯”,把手机收起来。
这人一向这样,风里来雨里去,活得像根电线杆,说倒就倒,说立就立。林野知道,问地脉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他就该躲了。
但他还是得见。
茶馆在城西老街拐角,门脸小,招牌掉了半边,写着“周记”两个字。林野到的时候,卷帘门拉到一半,锁挂在边上,晃着。
他敲了三下门框。
里面没人应。
他又敲了三下,这次用指节,声音轻一点。
门拉开一道缝,老周的脸露出来,眼袋发青,像是没睡好。
“你来干什么。”不是问句,是陈述。
林野没说话,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张符纸,背面朝外,轻轻贴在门框上。
纸上写着三个字:影脉记。
老周盯着那张纸看了五秒,拉开门。
茶馆里没开灯,桌上摆着两杯茶,一杯凉了,一杯还冒热气。
“坐。”他说完就往里走,进了厨房。
林野坐下,端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茉莉花味,甜得发腻。
老周端着一碟瓜子出来,放在桌上,自己坐在对面,不看林野。
“谁教你这个的?”他指着那张符。
“我妈留的。”林野把笔记本掏出来,翻到那页,推过去,“还有这段话。”
老周扫了一眼,脸色变了。
“你动过铜铃了?”
“昨晚。”
“……蠢。”
“我知道他们怕铃声。”
“不是怕。”老周压低声音,“是忌讳。他们这一脉,祖上被一串铜铃灭过门,活下来的都聋了,不是被打聋的,是听见铃声后自己撕耳朵撕哑的。”
林野没说话。
“你还知道什么?”
“他们在找东西。”林野说,“香灰、静默观察、节奏试探——都是幽阙门的手法。”
老周抬头看他。
“你查到了?”
“猜的。你要是不说,我就继续猜下去,猜到他们哪天晚上摸到我床头为止。”
老周沉默了一会,抓了把瓜子嗑起来。
“幽阙门不是门派,是规矩。”他说,“一千年前,有人定下三条铁律:不现形,不动杀,不贪物。他们只取一样东西——心枢玉。”
“那是什么?”
“一种石头,能稳住他们的术。他们靠念头控人,但念头太乱会反噬,必须用玉镇住。没了玉,他们连只猫都迷不住。”
林野想起通风井外的猫群嘶叫。
“所以他们到处找?”
“对。现代城市地底有阵眼,有些是古祭坛改的,底下可能埋着玉。你们联盟总部……建在哪儿?”
“旧火葬场旁边,八十年代拆的。”
老周猛地抬头。
“那就是了。火葬场压祭坛,阴气重,适合藏玉。他们不是冲你来的,是冲地下的东西来的。你只是碰巧住在上面。”
林野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
“他们已经试了三次,每次间隔越来越短。这不是试探,是等于自己冒头。”
“什么意思?”
“心枢玉会跟活人共鸣。越多人聚集,它越容易苏醒。他们要等阵眼活跃到一定程度,才能定位具体位置。”
林野明白了。
联盟的人越多,越强,越热闹,下面的东西就越容易被找到。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不该来找我。”老周突然站起来,“你知道上一个打听幽阙门的人怎么死的吗?他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书桌前,写了七页纸,全是‘我不知道’。写完最后一个字,心脏停了。笔还握在手里。”
林野没动。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妈的笔记。”老周指着那页纸,“她写的是真东西。能写出‘畏铃声’这三个字的,全天下不超过五个活人。你爸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死的。”
林野手顿了一下。
“他发现了什么?”
“他发现了第一块心枢玉。不是捡的,是挖出来的。他在西北一个废弃道观地下,刨出一块带血的石头。拿回来第三天,人就没了。不是被杀,是自己走进沙漠,再没回来。但那块玉,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跟他一起去的。”老周看着他,“你爸是我兄弟。他临走前,把玉的照片塞给我。我烧了,但记得样子。”
林野从笔记本最后一页撕下一张纸,画了个轮廓。
“是这个?”
老周盯着那张图,脸色发白。
“你从哪看到的?”
“我妈笔记里夹着一张照片,背面写着‘别找它’。”
老周转身走到墙角,从砖缝里抠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他放在桌上。
两张图一模一样。
“他们已经在找第二块。”老周说,“你这边动静这么大,他们肯定察觉了。你回去之后,别升级防御,别调人手,更别挖地。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最怕的不是铃声。”老周低声说,“是被人看透规矩。一旦他们发现你看穿了他们的路数,就会变招。他们会直接动手,控人,杀人,把你变成他们的哨。”
林野想起李涛说的那个站在路灯下发黑手机的女人。
“那我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老周把照片收起来,“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傻的,只知道修监控、换电池。让他们放心靠近。等他们真的开始挖,你再动手。”
“什么时候算‘真的开始挖’?”
“当你发现有人连续三天在同一个地方蹲着抽烟,或者某个摄像头反复坏掉,又或者——你听到地下有刮擦声。”
林野点头。
“还有一件事。”他说,“如果你这边再有人来打听地脉,你记住他的样子,拍下来,发我。”
老周摇头,“我不干这个了。我退休了。”
“可你现在已经是知情者了。”林野站起身,“他们迟早会回来找你。你关门没用,换地方也没用。他们能找到任何说出‘幽阙门’三个字的人。”
老周没说话。
林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土,放在桌上。
“朱砂掺的。你撒在门槛下就行,不用多。如果哪天你家门口的土不见了,或者被人换了,你就知道他们来了。”
老周看着那包土,没伸手。
“你走吧。”他说,“趁我还愿意让你走。”
林野转身走向门口。
拉开门时,他停下。
“我爸当年,有没有留下别的东西?”
老周坐在阴影里,声音很轻。
“有。他留了句话。”
“什么?”
“他说——‘别信安静的人’。”
林野走出茶馆,卷帘门在他身后缓缓落下。
他站在街边,掏出手机,给老陈发了条语音:“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连续三天在北墙外抽烟。有的话,拍下来。”
地铁口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把手插进兜里,摸到那串铜铃。
还没进站,手机响了。
是李涛。
他按下接听。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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