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郾城的马车在黄土道上颠簸，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个喘不过气的老伙计。李默坐在车厢里，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诗经》，书页边缘都磨得起了毛，显然是经常翻阅。他指尖轻轻划过标注的诗句，眼神专注，赛义德则坐在对面，手里捧着块刚烤好的胡饼，啃得 “咔嚓” 响，饼渣子掉了一地，还沾了些在衣襟上。
“李默，你老看这破书干啥？里面难道藏着胡饼的新做法？” 赛义德咽下嘴里的胡饼，凑过来盯着《诗经》，眼神里满是好奇，“俺上次在长安书店，也见过这书，掌柜的说这是读书人看的，俺看了半天，一个字都不认识，还不如胡饼谱实在。”
“这可比胡饼重要多了。” 李默笑着翻开《诗经?秦风?无衣》那一页，指着上面的诗句，“这是咱们和郭子仪将军、哥舒翰将军联络的密码本，每句诗对应不同的消息 ——‘王于兴师’代表军械研发到位，可以运往前线；‘修我戈矛’代表军营需要补充粮草；‘与子同仇’则是紧急求援信号，要是遇到安禄山的人突袭，就用这句传递消息。”
赛义德凑得更近了，手指指着 “与子偕行” 那句，眼睛一亮：“那这句是啥意思？是不是说俺可以跟郭将军、哥将军一起吃胡饼？俺的胡饼烤得这么好，肯定能让他们赞不绝口！” 沙赫里二世也跟着凑过来，用头蹭了蹭书页，驴鼻子还在字上轻轻嗅了嗅，像是在研究诗句，活像个 “识字驴”。
李默无奈地摇了摇头，忍着笑解释：“这句是‘共同行动’的意思，跟胡饼没关系。不过等咱们和郭将军、哥将军联系上，倒可以请他们尝尝你的胡饼，说不定他们还会让你教军营的伙夫烤胡饼呢。”
赛义德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拍着胸脯说：“那太好了！俺的胡饼不仅好吃，还能当‘军粮’—— 烤一次能放三天，比干硬的麦饼强多了！沙赫里二世，你说俺的胡饼是不是最好吃的？”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嗷” 了一声，用头蹭了蹭赛义德的胳膊，像是在点头赞同。
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下，车夫在外喊道：“李少监，前面就是粟特商栈了，您要找的人应该在里面。” 李默收起《诗经》，推开车门 —— 商栈是用土坯砌的，门口挂着个蓝色的幌子，上面绣着粟特文，门口还站着几个高鼻梁的粟特商人，正忙着卸货。
栈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粟特人，看到赛义德腰间的波斯弯刀，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里的货，快步迎了上来，用带着口音的汉语说：“赛义德兄弟！你可算来了！你要的商队路线图，俺早就准备好了，从长安到河西走廊，每处驿站都有咱们的人，保证消息能安全送到郭将军和哥将军手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赛义德拍着栈主的肩膀，笑得格外开心：“好兄弟！俺就知道你靠谱！这是给你的胡饼，刚从东宫厨房带来的，还热乎着呢，比你们商栈的馕还好吃，你尝尝！” 他从布包里掏出块胡饼，递了过去，又指了指跟在后面的沙赫里二世，“这是俺的驴，沙赫里二世，它可机灵了，也能帮忙传递消息 —— 它认识咱们粟特商队的标记，就算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走错路！”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赛义德的夸奖，用头蹭了蹭栈主的手，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掌心，惹得栈主哈哈大笑：“这驴真通人性！比俺家的狗还机灵！以后传递消息，就让它跟着商队，没人会怀疑一头驴 —— 谁能想到，一头驴会是‘信使’呢？”
李默趁机从怀里拿出两封密封的信件，信封上用蜡封了口，还盖着特殊的印记。他将信件交给栈主，语气严肃：“这是给郭将军和哥将军的密信，里面的内容用《诗经》密码写的，只有他们手里的版本能对应，旁人就算拿到，也看不懂。你让商队分两路送 —— 一路走陆路，去郭子仪将军的朔方军营；一路走漕运，去哥舒翰将军的陇右军营，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出任何差错。”
栈主接过信件，小心地放进一个特制的铜管里，又将铜管藏在商队的茶叶箱中 —— 茶叶箱里装满了新采的碧螺春，香气浓郁，正好能掩盖铜管的气息。“李少监放心，咱们粟特商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传递消息从没出过差错。就算遇到官府盘查，他们也只会查茶叶的成色，不会注意茶叶下面的铜管，您就放一百个心！”
离开商栈，马车继续前行，黄土道上扬起滚滚烟尘。李默从行李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是用紫檀木做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打开木盒，里面是叠得整齐的敏感技术图纸 —— 有改良版弩机的分解图、轻便投石机的组装图，还有简易火药的配方，图纸上的字迹工整，标注得格外详细。
“这些图纸都是咱们‘龙吟’基地的核心技术，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得找个可靠的人保管。” 李默轻轻抚摸着图纸，眼神格外郑重。
“交给俺！俺有办法！” 赛义德立刻举手，兴奋地说，“俺把它藏在胡饼模具的夹层里 —— 模具是木头做的，俺在里面挖个小坑，把图纸放进去，再用木片盖上，没人会想到，烤胡饼的模具里会藏着这么重要的图纸！” 沙赫里二世也跟着 “嗷” 了一声，像是在赞同赛义德的主意，还用蹄子轻轻碰了碰胡饼模具。
李默却摇了摇头，笑着说：“不行，模具太显眼了 —— 要是遇到李林甫的人搜查，看到你带着这么多模具，肯定会起疑心，说不定还会拆开检查。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等会儿阿依娜会来跟咱们汇合，我把图纸密封在铜管里，这铜管的锁扣用了血液感应装置，只有咱们俩的血液能打开，旁人就算拿到铜管，也打不开。”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依娜骑着一匹白马，飞快地赶了过来。她穿着一身轻便的骑装，怀里抱着个小包裹，包裹里正是装图纸的铜管。“李默哥哥，我来了！铜管我带来了，锁扣已经按你的要求，用了清虚道长教的血液感应术，只有咱们的血能打开，别人就算有钥匙，也没用。”
李默接过铜管，铜管是用精铁做的，表面光滑，还刻着细小的花纹。他小心翼翼地将技术图纸放进铜管里，又用小刀在指尖划了个小口，滴了一滴血在锁扣上 —— 锁扣瞬间闭合，表面浮现出细微的花纹，像是活过来似的。“这样就安全了。阿依娜，你带着铜管，跟第二批工匠一起去郾城，路上要格外小心 —— 李林甫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的行程，你一个女子带着包裹，容易引起注意，一定要多加防备。”
阿依娜点了点头，将铜管藏进贴身的荷包里，荷包是用蜀锦做的，还绣着艾草图案，正好能遮住铜管的形状。“李默哥哥放心，我会保护好图纸，不会让它落入坏人手里。对了，我还从波斯商人那里买了些香料，有孜然、胡椒，赛义德先生可以用它烤胡饼，味道会更好，比单纯的羊肉馅还香。”
赛义德眼睛一亮，立刻从阿依娜手里接过香料包，打开一闻，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馋得他直流口水：“太好了！俺今晚就烤香料胡饼，让你和李默都尝尝俺的手艺！沙赫里二世，你也有口福了，今晚让你吃个够！”
沙赫里二世兴奋地 “嗷” 了一声，用头蹭了蹭阿依娜的马腿，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靴子，像是在感谢她带来的香料。阿依娜忍不住笑了，从怀里掏出根胡萝卜，递给沙赫里二世：“这是给你的奖励，路上辛苦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黄土道上，将马车的影子拉得很长。李默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的《诗经》，又看了看阿依娜怀里的铜管，心里清楚 —— 这条由粟特商队、《诗经》密码、血液感应铜管组成的暗线联络通道，还有赛义德和沙赫里二世这两个 “特殊信使”，是他们在郾城立足的关键，也是对抗安禄山和李林甫的重要根基。
夜色渐深，马车继续往郾城方向走，车厢里，赛义德还在兴奋地研究香料和胡饼的搭配，阿依娜则在整理行李，李默则在心里盘算着到了郾城后的布局。沙赫里二世趴在车厢角落，嘴里嚼着胡萝卜，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的星空，像是在为这场隐秘的征程祈祷。马车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为这场暗线布局，写下长长的伏笔，预示着未来的挑战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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