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渐深,安陵郡的土地在战火余烬中焕发出勃勃生机。龙战的政令如同及时雨,迅速抚平着战争的创伤。阵亡将士的抚恤、立功者的赏赐、受损民宅的修缮、被毁农田的补种……在苏定远高效的行政体系运作下,有条不紊地展开。百姓们从最初的恐慌中恢复,对龙战和安陵军的拥戴之情愈发深厚。
然而,龙战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郡城西南三十里,黑水河与苍云山交汇处,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河谷地带,被选定为“华夏城”的城址。这里背靠苍云山余脉,易守难攻,前临黑水河,水源充足,且有舟楫之利。河谷两侧土地肥沃,可供开垦。
龙战亲自带着苏定远、石猛、楚怀远以及工坊的大匠、懂得水利地理的学者,进行了数次实地勘察。
“将军请看,”一位老地理师指着摊开的手绘地图,“此地形如虎踞,苍云山支脉在此形成天然屏障,黑水河在此拐弯,形成环抱之势,风水上乃是‘藏风聚气、虎踞龙盘’的宝地。若在此筑城,只需在东北、东南两处山口修筑关隘,便可扼守通往郡城及西境、南境的要道。”
苏定远则更关注实际:“将军,建城所需木石砖瓦,苍云山中木石取用不尽,可就地设立窑厂烧制砖瓦。但如此宏大规模,所需民夫工匠以万计,粮草消耗亦是巨万。虽缴获颇丰,然需精打细算,且不可过度役使民力,耽误春耕。”
石猛则摩拳擦掌:“这地方好!将来城墙修起来,肯定比郡城还结实!将军,俺的兵可以先派过来,一边帮着修城,一边训练!将来这里就是咱们的大本营,看谁还敢来打主意!”
楚怀远则从军事防御角度提出建议:“城墙走向需充分利用地形,棱堡理念需贯彻始终。另外,城内需预设足够的军营、武库、校场,并预留出城突击的通道。黑水河对岸那片高地,也应设立前哨烽燧。”
龙战仔细听着每个人的意见,脑中结合着现代城市规划的理念和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不断勾勒着华夏城的蓝图。
“诸位所言,皆切中要害。”龙战总结道,“华夏城,不仅仅是一座军事堡垒,更将是我们未来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因此,规划需有长远眼光。”
他拿起炭笔,在准备好的大幅白绢上开始勾勒草图。
“城市整体呈‘回’字形结构,分内城与外城。内城为核心区,设军政官署、核心工坊、重要仓库、学堂及将领住宅,城墙需最坚厚。外城为居民区、市集、普通工坊、兵营及农田预留地。城墙按棱堡理念设计,关键节点设炮台。”
“城内道路需横平竖直,主街需宽阔,便于兵马调动和物资运输。设立统一的排水沟渠系统,引黑水河活水入城,确保卫生。在城内高地设立钟鼓楼,兼做了望塔。”
“工坊区集中设置在下风向,避免污染城内空气。设立专门的‘匠作学堂’,培养工匠。城外依托黑水河,修建码头,将来发展航运。”
“在苍云山选定几处合适地点,建立隐蔽的备用仓库和避难所,与主城通过密道或山路相连。”
他一边画,一边讲解,将现代城市规划中的功能分区、交通网络、市政设施等理念,以这个时代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融入其中。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许多想法闻所未闻,但细细思量,又觉得无比合理,甚至精妙。
“将军真乃神人也!”老地理师叹服不已。
“如此一来,此城一旦建成,必将固若金汤,繁荣昌盛!”苏定远激动地胡子都在颤抖。
“就这么干!”石猛咧嘴大笑,“听着就带劲!”
“将军思虑周详,末将佩服。”楚怀远由衷道。
蓝图既定,庞大的建城工程随即启动。龙战发布《招工令》,以优厚的工钱和伙食招募民夫工匠,同时规定轮换制度,确保不误农时。大量缴获的物资和郡府府库的存粮被调拨过来。工坊全力运转,生产工具和建材。石猛调派了部分士兵参与建设和保卫。
苍云山下,黑水河畔,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伐木声、采石声、号子声、工匠的吆喝声,响彻河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然而,在这表面的蓬勃之下,暗流并未停息。
赵小乙的“军情司”全力运转,对俘虏的审讯和对内部的排查都有了进展。
郡守府密室,赵小乙正向龙战汇报。
“将军,对平天军俘虏的深挖有了突破。那个最初交代‘神秘人物’的小头目,在反复审讯和许以生路后,终于吐露了更多细节。雇佣他们的人,并非直接与张魁联系,而是通过一个中间人。那个中间人,据其描述,年约四旬,面白无须,说话带点中州口音但刻意掩饰,右手手背有一块明显的烫伤疤痕。最重要的是,此人出示的信物,并非完全是我们之前发现的疑似朝廷细作腰牌,而是一面小巧的、鎏金的……‘内侍省’令牌。”
“内侍省?”龙战眼神一凝。那是直接服务于皇帝和宫廷的宦官机构!
“不错。虽然那俘虏层次太低,无法确认令牌真伪,但描述细致。我们根据他的描述,画了人像,正在暗中排查近期郡内及周边是否有符合特征的可疑人物出现。”赵小乙继续道,“另外,对之前抓获的那几个朝廷细作残余网络的清理中,我们发现他们传递情报的线路,最终并非直接通往北境刘琪大营或朝廷兵部,而是指向了……京城某些勋贵和文官的府邸,尤其是与‘户部’、‘将作监’往来密切的几个家族。”
“宦官、勋贵、文官……”龙战手指轻敲桌面,“看来,朝廷内部希望我安陵覆灭的势力,盘根错节,目的各异。宦官可能代表了宫内某些人的意志,或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勋贵和部分文官,则可能是觊觎我安陵的财富和工坊技术,或是觉得我阻碍了他们的财路、权路。”
“还有一事,”赵小乙压低声音,“我们的人在北境定远关活动时,隐约听到风声,接替刘琪暂时署理北境防务的,是一位姓‘冯’的副将,此人……据说与京城某位权势滔天的太监关系匪浅,且性情贪婪暴戾,在军中名声不佳。刘琪将军的旧部,对此人多有不满。”
“冯姓副将?与太监关系密切?”龙战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一个好信号。一个贪婪暴戾、又有宫廷背景的将领镇守北境,对安陵郡的威胁,可能比持重的刘琪更大,更不可预测。
“继续盯紧北境动向,尤其是这个冯副将的一举一动。加大对京城方向的渗透,尽力查明是哪些具体势力在针对我们,他们的具体诉求和下一步可能的手段。”龙战沉声道,“内部排查也不能放松,尤其是新招募的民夫工匠中,要混入我们的人,防止有人趁机破坏建城,或者窃取工坊机密。”
“属下明白!”
赵小乙退下后,龙战独自沉思。敌人从明处转到更隐蔽的暗处,从军事打击转向更复杂的政治、经济、甚至阴谋手段,这反而更麻烦。兴建华夏城固然是壮大自身的根本,但这也意味着树大招风,会引来更多贪婪和忌惮的目光。
“必须加快进度,同时增强自身实力。”龙战暗道。他唤出系统界面,看着积累的功勋点,开始规划兑换。下一阶段的重点,除了城市建设,就是科技与军事的进一步提升。
就在龙战忙于处理政务和规划未来时,李清月即将返回楚国郢都。
临别前夜,李清月在郡守府后花园设下小宴,单独邀请龙战。
月色如水,洒在刚刚抽出新芽的花木上。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清酒。李清月换下了戎装,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襦裙,外罩月白披风,少了几分战场英气,多了几分清雅柔美。
“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清月以薄酒一杯,谢将军连日款待,更敬将军力挽狂澜,保境安民之伟业。”李清月举杯,眸光在月色下盈盈如水。
龙战举杯相碰:“该是我谢殿下才是。若无殿下千里驰援,西线危矣。同盟之谊,龙战铭记于心。”
两人对饮一杯。气氛有些微妙,少了往日商议军国大事的严肃,多了几分淡淡的离愁与难以言喻的情愫。
“华夏城……真是个好名字。”李清月望着西南方向,仿佛能透过夜色看到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听苏先生说起将军的规划,令人神往。清月真希望能亲眼看到它拔地而起,成为乱世中的一片乐土。”
“待城池初具规模,定邀殿下前来观瞻。”龙战微笑道。
李清月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龙战:“将军,朝廷此番算计落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下次出手,恐怕会更加阴险难防。你在明,他们在暗,务必万分小心。尤其要提防离间、收买、下毒这些宵小手段。郢都那边,清月也会尽力周旋,打探消息,若有风吹草动,必第一时间告知将军。”
“多谢殿下关怀。龙战自会小心。”龙战心中温暖,郑重道,“也请殿下在郢都多加保重。监国之位,看似尊荣,实则如履薄冰。”
李清月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坚定:“习惯了。为了楚国,为了……心中所愿,再难也要走下去。”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锦囊,递给龙战,“此去山高水长,通讯不便。此锦囊内,是我贴身信物。将来将军若有急事需直接联系我,或遇到难处可向楚国求助,可派人持此信物前往郢都‘流云雅舍’,寻找一位姓‘云’的管事,他自会安排一切。”
龙战接过还带着体温和淡淡馨香的锦囊,入手沉甸甸的,知道这不仅仅是信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情谊。“殿下厚谊,龙战必不相负。”
两人又聊了些局势、未来的合作设想,直至月过中天,方才各自散去。
次日清晨,李清月在项英及五百楚军精锐护卫下,离开安陵郡城,南下返回郢都。龙战率众送至城外十里长亭。
望着车队远去的烟尘,龙战伫立良久。这位聪慧、果敢、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楚国公主,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已越来越深。
送别李清月,龙战立刻将全副精力投入到华夏城的建设中,同时督促各军整训,工坊扩大生产。日子在忙碌中飞逝,华夏城的城墙地基开始显现轮廓,新的炼铁炉在工坊区点火,第一批按照更严格标准训练的弩手开始列装改进型神臂弩……
看似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大约在李清月离开半月后,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平静。
赵小乙再次紧急求见,脸色异常难看。
“将军,我们派往京城的探子,冒死传回密报!”赵小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朝廷……朝廷发布檄文,昭告天下!指斥将军您……‘勾结外邦(楚国),擅启边衅(指与羌人、刘琪作战),屠戮官兵,私建城池,僭越礼制,心怀不轨,实乃国贼!’”
龙战眉头一挑,这倒不意外,朝廷总得找个理由。
赵小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檄文中还宣称,已在安陵郡查获确凿证据,证明将军您……并非真正的‘龙战’,而是北方蛮族派来的细作,真身乃蛮族王庭‘金帐卫’统领,代号‘孤狼’,潜入中州,意图颠覆朝廷!朝廷已下令各州郡,严加盘查,遇‘假龙战’及其党羽,可就地格杀!并……并悬赏万金,取将军首级!”
“什么?!”饶是龙战心志坚毅,闻听此言也不由一震。
污蔑他是蛮族细作?代号“孤狼”?金帐卫统领?
这一招,可谓毒辣至极!不仅彻底否定他统治安陵的合法性,将他打入“异族奸细”的深渊,更能极大地动摇安陵军民的军心民心——他们追随的,难道真的是一个蛮族细作?
这已不是简单的军事打压或政治抹黑,这是要彻底从根子上瓦解他!
几乎在同一时间,又一名信使仓皇闯入:“报将军!北境急报!新任北境防御使冯大人,已集结三万大军,移防‘定远关’,并派出大量斥候深入我境侦查!同时,关内传出消息,冯大人声称握有将军乃蛮族细作‘孤狼’的铁证,不日将奉旨讨逆!”
双管齐下!舆论抹黑加上军事威胁!
龙战瞬间明白了。这才是朝廷真正的后手,或者说是另一派势力更狠辣的手段。之前的军事进攻、流寇袭击若是未能成功,便启动这更阴毒的一步——从根本上否定他的身份和合法性!
“好一招釜底抽薪!”龙战眼中寒光凛冽,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激起了滔天战意,“想用谣言和伪证来打败我?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嘴巴厉害,还是我安陵将士的刀剑,和我治下百姓的人心,更厉害!”
他看向赵小乙:“立刻将朝廷檄文内容,以及北境冯姓将领的动向,通告全军、全郡!不要隐瞒,直言相告!同时,以我的名义,发布《告安陵军民书》,驳斥朝廷污蔑,陈述我龙战自黑风寨起兵以来,所有经历,保境安民之事实!让苏先生组织官吏,深入乡里,宣讲解释!”
“另外,”龙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不是说我是什么‘金帐卫孤狼’吗?那就让他们看看,我这个‘蛮族细作’,是怎么守土安民,是怎么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传令石猛、楚怀远,加强戒备,但暂不主动挑衅。加快华夏城建设!我要在敌人的污蔑和兵锋之下,把这座新城,更快、更坚固地立起来!”
危机以另一种更险恶的形式到来,但龙战知道,这也是凝聚人心、淬炼队伍的时刻。谣言与刀剑,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他也隐隐感到,那个隐藏在深宫中、操纵着“冯副将”和“孤狼”谣言的“危险眼睛”,距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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