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在指挥室内投下了一颗精神炸弹。瞬间，凛冽的杀机弥漫开来！
“唰！”叶琦玉的手枪已然半出套，枪口虽未完全抬起，但已锁定了凯蒂的方向。陈默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白冰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何莹莹则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计算。苏砚、沈墨瞳和李雨桐也各自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空气凝固，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房间。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秦文东，在最初的瞳孔收缩之后，身体反而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抬起手，对着叶琦玉和陈默等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凯蒂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上。
“如果你真的投靠了‘重启者’，”秦文东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以你的风格和‘重启者’的手段，绝不会用如此……拙劣且低效的方式把自己送到我们面前，还附赠两架直升机作为‘见面礼’”他顿了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更何况，你刚刚才亲手击落了四架‘自己人’的直升机。就算新纪元家大业大，这种程度的损失和背叛，恐怕也不是一句‘苦肉计’就能轻易揭过的吧？‘重启者’的信任，这么廉价吗？”
凯蒂脸上的戏谑神色更浓了，她轻轻“呵”了一声，紧绷的气氛随着她这声轻笑似乎缓和了些许，但众人心头的巨石并未落下。
“说得不错，秦大队长还是这么冷静”凯蒂放松了交叉的十指，随意地摊了摊手“好吧，不开玩笑了。过程很复杂，但结果就是——我确实经过了他们极其严苛的审查，并且，交出了一份足够分量的‘投名状’，才重新获得了‘重启者’的‘信任’”
她刻意加重了“投名状”和“信任”这两个词的读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而我这次的任务”凯蒂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设法打入你们内部，取得秦文东的信任，进行长期潜伏”
指挥室内一片寂静，众人的大脑几乎同时“宕机”。这信息太过匪夷所思——一个刚刚救了他们所有人，并且直言不讳说出自己是来当卧底的人？
“所以……你现在是……”左沐晨试图理清这混乱的逻辑。
“所以，我现在完成了‘重启者’交给我的第一步任务，成功‘潜入’了你们基地，并且来到了核心指挥室”凯蒂接过话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接下来，我会继续‘潜伏’在这里，扮演好这个双面间谍的角色”
秦文东的眉头深深皱起。凯蒂的话听起来逻辑自洽，甚至有些过于“合理”了，但这其中透出的诡异和不确定性，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他敏锐地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你所说的‘投名状’，是什么？”
凯蒂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她罕见地沉默了几秒钟，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东西，最终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只需要知道，那份‘投名状’对你们而言，至关重要。它有可能在某个关键时刻让我，甚至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整个队伍，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用了“我们”这个词，让秦文东的眼神微微一动。
“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真实任务？”秦文东追问，这是他最大的疑惑。如果凯蒂真心想潜伏，她完全可以用更完美、更不易被察觉的方式。
凯蒂看着他，金色的眼眸在指挥室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重启者，你真以为他能完全信任我么？我在他那里可以说是朝不保夕。告诉你，是为了取得你真正的信任，或者说，是重新开始我们之间的合作”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逐渐沉入暮色的海岛“有我这个‘内应’在这里，‘重启者’的很多行动会变得投鼠忌器，或者至少，我能提前知道一些风声。你们，也就有了更充足的时间来发展自己，壮大力量。这笔交易，对你们来说，不亏”
她转过身，重新面对秦文东“当然，信不信由你。我的房间安排在哪里？坐着直升机打架很累的”
秦文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白冰示意了一下。白冰虽然满心疑虑，但还是带着凯蒂离开了指挥室，前往事先为她准备好的住所。
凯蒂离开后，指挥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思索。
“文东，你怎么看？”陈默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沉重。
“她的话，真假参半”秦文东揉了揉眉心“但她击落直升机救我们是事实，她透露卧底身份也是事实。至于那个‘投名状’……我倾向于相信它确实存在，并且极其重要，也极其危险”
“你们这帮玩儿脑子的人啊”叶琦玉收回了枪，但眼神依旧锐利“把她留在核心区域，等于在身边埋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何莹莹推了推眼镜“但从战略上看，如果她真的能起到延缓‘重启者’行动、为我们争取时间的作用，这个险……或许值得冒。关键在于，我们能否掌控住她，或者说，能否与她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众人议论纷纷，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秦文东手中。
夜色渐深，秦文东和白冰一同回到了白冰的房间。经历过白天的激战和晚上的惊心动魄，两人都感到身心俱疲。他们相拥着躺在暖和柔软的床铺上，却都没有睡意。
“文东，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白冰依偎在秦文东怀里，低声说道“凯蒂那个女人，太难以捉摸了。她说的那个‘投名状’……我真的很担心。那到底是什么？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危害？”
秦文东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望着天花板，仿佛要穿透层层阻隔，看到凯蒂内心深处的秘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诚实地说“但凯蒂虽然行事乖张，却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她透露这个信息，既是一种警告，也可能……是一种求助的信号”
“求助？”
“嗯。她提到‘万劫不复’，说明那件事的后果连她都感到恐惧，甚至无法独自承担。她选择告诉我们，或许是在为将来某个时刻铺路，希望到时我们能……拉她一把，或者至少，有所准备”秦文东分析道，这是他反复思量后的感觉。
“即便如此，风险也太大了”白冰忧心忡忡“我们现在的局面刚刚有所好转，经不起太大的波折”
“我知道”秦文东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但面对‘重启者’，我们本就处在绝对的劣势。凯蒂的出现，无论她怀着怎样的目的，都带来了变数。而这个变数，目前看来，对我们利大于弊。我们需要时间，而她，或许真能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至于信任……我们不能完全信任她，但之前的合作告诉我们，这个女人一直处于游离于双方之外的角色，希望她能为我们所用吧”
白冰叹了口气，知道这是目前最现实的选择。她将脸埋在秦文东的胸膛，不再说话，但内心深处，对那个未知的、被凯蒂称为“投名状”的秘密，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忧虑。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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