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日子，像是骤然松弛下来的弓弦，充满了慵懒、放纵和等待的焦灼。成绩公布前的这段时间，空气里仿佛都漂浮着一种无形的、挠人心肺的期待。
苏晚尽量让自己放松，看之前没空追的剧，和顾琛一起打游戏，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窝在沙发里发呆。但每当夜深人静，或独自一人时，那种对未知结果的忐忑便会悄然爬上心头。
顾琛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是用更细致的陪伴来化解。他会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骑机车带她去兜风，或者只是安静地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电影。
查分前夜，这种紧张感达到了顶峰。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苏晚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抱枕，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查询网站的页面已经打开，她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也早已输入完毕，只等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顾琛坐在她身边，手臂自然地环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紧绷和略快的呼吸。
“别紧张。”他低声说，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稳，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
“嗯……”苏晚含糊地应着，目光却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时间。
十一点五十九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电脑风扇轻微的嗡鸣。
苏晚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手指紧紧攥着抱枕的边缘。
顾琛的手臂也微微收紧，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零点整！
苏晚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重重敲下了回车键！
页面开始缓慢地加载，那个转动的圆圈像是碾在人的心尖上，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突然！
页面猛地刷新！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瞬间跳了出来！
最顶端，总分那一栏的数字，如同带着千钧之力，猛地撞入苏晚的眼帘——
一个远远超出她预估、甚至比她最好的一次模拟考成绩还要高出三十多分的数字！
苏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个数字在反复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
“……多、多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失真，带着剧烈的颤抖，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身边的顾琛也猛地僵住了！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屏幕上的那个数字，反复确认了三四遍，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像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他几乎是立刻就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晚晚！！！”他猛地转过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甚至带上了难以置信的破音和震颤，“看到了吗？！你的分数！你的分数！！！”
他一把将还在僵直、仿佛灵魂出窍的苏晚紧紧地、紧紧地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手臂因为狂喜而微微发抖！
“啊啊啊！！！”苏晚直到被他抱进怀里，才仿佛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尖锐的、夹杂着哭腔的狂喜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她反手死死抱住顾琛的脖子，又哭又笑，语无伦次，“顾琛！！！你看到了吗？！我的分数！我的分数！！怎么会这么高？！我不是在做梦吧？！啊啊啊！！！”
她激动得在他怀里又蹦又跳，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巨大的喜悦和压力释放后的宣泄！
顾琛抱着又哭又笑的她，心脏也在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胸腔，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他抱着她，忍不住也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试图宣泄这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激动和骄傲！
“不是梦！是真的！是真的！”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厉害，眼底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泛起了红血丝，却亮得惊人，“你做到了！晚晚！你做到了！你太棒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苏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眼泪蹭了他一身，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巨大的幸福和不敢置信：“嗯！嗯！我做到了！顾琛！我做到了！”
两人像两个疯子一样，在昏暗的客厅里紧紧相拥，又哭又笑，分享着这无与伦比的狂喜。那些挑灯夜战的辛苦，那些自我怀疑的挣扎，那些承受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都得到了百倍的回报！
过了好一会儿，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但巨大的喜悦依旧充盈在胸腔里，涨得发酸发疼。
苏晚从顾琛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却亮得像盛满了整个星河。她看着顾琛同样激动泛红的眼眶，忍不住又哭又笑地捧住他的脸：“顾琛！顾琛！我可以！我可以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了！我们约定的未来！真的实现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充满了无比的确信和幸福。
顾琛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泪眼婆娑却笑容灿烂的脸，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嗯。实现了。”
“因为你足够好，足够努力。”
他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而珍惜，然后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带有任何情欲的色彩，而是充满了喜悦、激动、骄傲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尘埃落定后的巨大感动。他们通过这个吻，分享着彼此的心跳和颤抖，确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共同的胜利。
良久，唇分。两人额头相抵，喘息着，看着对方眼中同样激动未平的自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快！快看看各科分数！还有排名！”苏晚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拉着顾琛回到电脑前。
两人头挨着头，挤在屏幕前，仔细地看着每一科的成绩。语文、数学、英语、理综……每一科都发挥得极其出色，甚至超常发挥！
“数学！数学居然这么高！”苏晚指着屏幕，又是一阵惊呼。 “理综也是！最后那道大题果然做对了！”顾琛指着物理分数，语气里满是骄傲，仿佛考出这个成绩的是他自己。
他们像两个发现了巨大宝藏的孩子，兴奋地分析着每一个数字，每一分都代表着过去无数个日夜的汗水和努力。
巨大的喜悦过后，是一种极致的放松和满足感。
苏晚靠在顾琛怀里，看着屏幕上那个闪亮的分数，依旧觉得像是在做梦。
“顾琛，”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幸福的沙哑，“我好开心。”
顾琛收紧手臂，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同样沙哑却充满了安宁：“嗯。我也很开心。”
他拿起手机：“得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报喜。”
“嗯！”苏晚用力点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但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却充满了足以照亮整个未来的喜悦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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