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大，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手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吧？”
她指了指沙发上那个被谢知行死死盯着的金属框。
“你看这里面是什么？人体实验数据，非法药物研发记录，还有那几张能把整个谢家送上绞刑架的照片。”
贝拉的语速很快，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U盘，在伍茗眼前晃了晃。
“还有这个！”
“这里面有往来邮件，有资金流水，有那个什么狗屁‘A-7’项目的全部参与名单。”
“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甚至因为换气太急而差点呛到。
“这意味着只要这东西明天出现在任何一家媒体的桌上，或者直接塞给那个什么陈家、顾家……随便谁都行。”
“谢家就完了。”
“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完了，连根拔起，灰都不剩。”
黑客少女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爆炸”手势。
“他们本来就因为跟不上时代变化而落后，再爆出这种反人类的丑闻……”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啊！”
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你要的报酬，你要解决的麻烦，都在这儿了。
“这个阴沉男…咳…谢知行，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谁搞死了，因为想搞死他的人都得先顾着怎么不把牢底坐穿。”
“所以——”
贝拉往前凑近了一些，那双总是躲闪的眸子里此刻全是真切的焦躁。
“你为什么还要去那个什么红蝎会？为什么去找一群手里拿着RpG和重机枪的疯子拼命？”
“他们只是当年负责运尸体的清洁工，是工具，是边角料！”
在贝拉看来，这就像是已经打通了最后的boss，拿到了通关奖励，结果玩家非要回头去把每一个路边的野怪都再刷一遍。
——而且还是开着地狱难度去刷。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老大，贪心也得有个限度。”
“再说了，那帮红蝎会的人都快被顾家的大清洗吓尿了，他们现在就是一群惊弓之鸟，你这时候去触霉头，万一他们拉着你同归于尽怎么办？”
贝拉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简直是无懈可击。
谢知行站在一旁，他也没说话。
虽然刚才他还在哭着说不走，但贝拉的话确实也是他在理智回归后会思考的问题。
证据确凿，谢家必死无疑。
那为什么还要去冒险？
伍茗看着激动的贝拉，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谢知行。
“贝拉，你刚才看了那些数据。”
“嗯？看了啊。”
贝拉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我是做了初步筛查，主要是为了确认完整性……”
“那里面有提到‘林家’吗？”
“……啊？”
贝拉卡住了。
那个正准备继续输出一堆劝退理由的嘴巴张成了一个不太聪明的o型。
空气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知行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林家，谢家目前实际上的主家，保守派的主心骨。
当年的那些事迹他们不可能没有在背后示意。
“林家？”
贝拉眨了眨眼，那股子要把人怼到墙上的气势瞬间像是漏了气的皮球。
她转过身，有些僵硬地走到茶几旁，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把自己那台心爱的改装终端抱进怀里。
“你等下……”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关键词检索：林。
关联词检索：L氏，木，双木集团……
十秒。
二十秒。
半分钟过去了。
贝拉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坐姿慢慢变得端正，最后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屏幕上去。
“……没理由啊。”
她嘟囔着。
“这不对劲。”
“怎么了？”谢知行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有些发干。
贝拉没有抬头，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用力了，仿佛要从那些冷冰冰的数据里挖出点什么被藏起来的东西。
“太干净了。”
黑客少女抬起头，那张脸上带着某种见鬼了的表情。
“老大……这里面，关于林家的数据，是零。”
“不仅是林家，还有那个什么……和谢家一直不对付的王家，或者是其他几个平时跟这事儿沾边的家族。
“除了谢家，还有几个早就不存在的小家族之外，这份名单干净得就像是被狗屁上帝亲自净化过一样。”
贝拉把终端转过来，展示给他们看。
“这不科学啊。”
“那个实验室运营了至少十年，涉及那么多资金和人员流动，哪怕是完全独立运作，也不可能和其他大势力一点交集都没有。”
“尤其是在c区这种地方。”
“除非——”
伍茗接过了话头。
“除非这份数据，本身就是有人整理好，专门留给我们的。”
她的视线落在那个金属框上。
“或者说，这是用来杀谢家的刀。”
这把刀很锋利，也很致命。
但它只会杀谢家。
如果林家也是当年的参与者呢？
如果林书雅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呢？
这份证据一旦交出去，谢家倒台，所有的罪名都会随着谢家的覆灭而被掩埋。
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者是获利最大的那个合伙人，反而会因为谢家的死而彻底洗白。
弃车，保帅。
——这才是弃子的含义。
“红蝎会。”
伍茗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们是执行者，也就是处理‘废料’的人。”
“那些被处理掉的尸体，那些从实验室运出来的箱子……有些东西是数据无法记录的。”
“但是干脏活的人会知道，他们会留一手，为了保命，或者为了以后敲诈。”
逻辑闭环。
实验室的数据是“文书”，红蝎会手里握着的，可能是更直接的“物理证据”。
或者是某份来自更高层的直接指令。
“我要去确认。”
如果不确认清楚，这份任务就不算真正完成。
而伍茗的任务完成率向来是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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