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传您去长春宫服侍。”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凤仪宫外响起,系统1438号正对着铜镜练习刘雪花应该有的表情。
1438号迅速调出控制面板,在意识里回应了刚才宋卿棠的嘱咐:“收到指令,正在兑换‘谢红雁人物属性’。”
“快点,别让皇帝等急了。”太监在门外又催了一遍,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谁不知道如今的皇后形同虚设,不过是占着个名头罢了。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太监抬起头,正要说句什么,却猛地愣住了。
皇后还是那个皇后,可不知怎的,整个人却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下巴抬起,带着一种倨傲,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冷冷的。
“带路。”
两个字,冷得让太监打了个寒颤。他眨了眨眼,再仔细看时,皇后已经朝长春宫方向去了。
太监甩甩头,赶紧小跑着跟上去,心里却直犯嘀咕:今儿皇后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长春宫离得不远,是如今最得宠的雁妃的住处。
还没到宫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音乐声,夹杂着女子娇滴滴的笑。
宫门外守着的几个小太监见皇后来了,面面相觑,想拦又不敢拦。
“皇后娘娘,陛下和雁妃娘娘正在……”一个小太监硬着头皮上前。
谢红雁连眼皮都没抬,径直朝宫门走去。
那小太监下意识想伸手拦,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滚开。”
又是两个字。小太监哆嗦着退到一旁。
谢红雁抬手,猛地推开那扇门。
“哐当”一声,门撞在墙上,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长春宫内,角落里燃着银炭,整个屋子暖融融的,与外头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
软榻上,皇帝祁澈斜倚着,雁妃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手里还捏着颗葡萄正要往他嘴里送。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祁澈眯起眼,看着站在门口逆光中的身影,一时没认出来。
“谁这么大胆?”雁妃先恼了,可话说到一半,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下意识往祁澈怀里缩了缩。
谢红雁站在那儿,一动也没动。
“看来臣妾来得不是时候。”她说,声音平静,“打扰了陛下的雅兴。”
祁澈这时才认出来人,眉头皱了起来:“皇后?你来做什么?”
他一只手还揽在雁妃腰上,没有松开的意思。
太监从谢红雁身后探出头来,战战兢兢道:“回、回陛下,是您传皇后娘娘来伺候的……”
祁澈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嗤笑一声:“哦,对,朕是传了。”
他推开雁妃,坐直身子,朝谢红雁抬了抬下巴,“既然来了,就伺候着吧。去,打盆热水来,朕要洗手。”
雁妃掩嘴轻笑,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她重新靠回祁澈肩上,娇声道:“陛下,臣妾伺候您还不够么?何苦麻烦皇后娘娘。”
“爱妃伺候得好,可皇后毕竟是皇后,该尽的义务还得尽。”祁澈说着,伸手捏了捏雁妃的脸,目光却落在谢红雁身上,等着看她的反应。
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谢红雁却站着没动。
她慢慢抬起眼,又一次看向祁澈。
这一次,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寸寸刮过祁澈的脸。
祁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发作,却听她开口了。
“洗手?”谢红雁轻轻重复这两个字,然后笑了。
“陛下这双手,洗不洗的,有什么要紧?反正也做不了什么。”
祁澈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雁妃也愣住了,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一时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谢红雁朝前走了两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祁澈,对上他的眼睛。
“臣妾说,陛下这双手,洗得再干净,也解不了自己的衣带,碰不了女人的身子。”
“二十年前中的情蛊,解药倒是解了蛊,可那个副作用,陛下比谁都清楚吧?不举之症,泡在热水里也治不好。”
“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祁澈脑子里炸开了。
他猛地站起来,把雁妃都推到了一边。
雁妃惊呼一声摔在地上。祁澈死死盯着谢红雁,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你胡说什么!”他声音都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慌的。
殿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宫人都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个个缩着脖子,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雁妃瘫坐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终于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思。
谢红雁继续说:“陛下不必激动。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可也不是没人知道。当年给您解蛊的那位苗疆巫医,后来不是暴毙了么?死得挺惨,听说尸首都找不全。陛下灭口灭得挺干净,可惜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祁澈浑身都在发抖,他指着谢红雁,手指抖得厉害:“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臣妾怎么知道的,不重要。”谢红雁微微转过头,“重要的是,这些年陛下夜夜笙歌,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可惜啊,装得再像,也生不出子嗣来。先皇后谢红雁怀过的那一胎,是陛下这辈子唯一的子嗣吧?可惜,没保住。”
听到“先皇后谢红雁”这几个字,祁澈瞳孔骤缩。
他上下打量着皇后。这张脸是刘雪花的,可那眼神那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另一个人。
“你……你是谁?”祁澈的声音突然嘶哑。
谢红雁没有回答。她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
“陛下继续享乐吧,臣妾告退。”她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对了,雁妃妹妹如果想怀上龙种,怕是得另寻他法了。指望陛下,不如指望天上掉个孩子下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祁澈站在原地,像一尊石雕。过了好久,他才抓起酒壶,狠狠砸在地上。
“滚!都给朕滚出去!”
宫人们连滚爬爬往外跑。雁妃也白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想说什么,却被祁澈吓住了,最终什么也没说,踉跄着逃了出去。
转眼间,长春宫里就只剩下祁澈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脑子里全是刚才皇后说的那些话。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这个秘密已经随着那些知情人一起死了。
他装得很好,都没人知道他根本就不能行房。
“刘雪花……”祁澈咬牙切齿念着皇后的名字,可随即又摇头。
不,不对,那不是刘雪花。刘雪花没那个胆子,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那眼神,那语气。
祁澈猛地想起先皇后谢红雁。
……
谢红雁走出长春宫很远,脚步才渐渐慢下来。
脑海里,机械音响起:“属性兑换时间还剩一刻钟。请问是否续费?”
“不必了。”她在意识里回答,“该说的都说了,效果已经达到。”
“明白。即将解除‘谢红雁人物属性’托管,十、九、八……”
倒数结束时,刘雪花的身体晃了晃,1438号重新接管控制权,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温顺。
它调出任务面板,满意地记录下数据。
祁澈的反应完全在预期之内,这个秘密被戳破,足够让皇帝寝食难安了。
至于后续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那就不在它的计算范围之内了。
宋卿棠只要求走剧情,没要求控制结果。
1438号操纵着刘雪花的身体,慢慢往凤仪宫走。
皇后顶撞皇帝的消息,估计用不了一炷香时间就能传遍整个后宫。
挺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回到凤仪宫,关上门,1438号将今天的数据全部上传到云端,准备进入待机状态。
而远在宫外的宋卿棠,几乎是同时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
……
翌日。
皇帝突然摆驾凤仪宫。
祁澈那只手掐上来的时候,谢红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说!谁告诉你的?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红雁只是静静看着他。因为缺氧,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可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
“陛下何必动怒?”
“这些事……臣妾当然知道。因为当年……是您亲口告诉我的。”
祁澈手指一颤。
“二十年前……苗疆情蛊的解药是找到了,可那巫医说了……”谢红雁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服了解药,这辈子就别想再碰女人。您当时抱着我说没关系,有我就够了……”
“闭嘴!”祁澈猛地松开手,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谢红雁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扶着旁边的柱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气。
等她再抬起头时,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明显的红痕。她抬眼看向祁澈。
那眼神变了。
“怎么?不敢听了?”谢红雁直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当年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红雁,这辈子有你就够了,咱们不要孩子也没关系。您说,等解了蛊,咱们就离开这皇宫,去江南买座小院,看花开花落。”
祁澈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你……你到底是谁?刘雪花不可能知道这些……不可能……”
“刘雪花?”谢红雁笑了,笑声十分的冷,“是啊,我现在顶着这张脸,是刘雪花。”她抬起手,在祁澈反应过来之前,指尖已经轻轻碰到了他的脸颊。
那动作太熟悉了。
当年谢红雁总爱这样,说话说到一半,突然伸手摸摸他的脸,有时候是调戏,有时候是安抚。
祁澈浑身一僵。
“这张脸,您还认得吗?”谢红雁轻声问,手指从他脸颊滑到下巴,“可里头的魂,您还认得吗?澈哥哥。”
祁澈大惊失色,猛地抓住她的手,眼睛瞪得老大:“不……不可能……红雁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下葬的……你到底是谁!”
“死了?”谢红雁抽回手,“是啊,谢红雁是死了。被你的后宫害死的,被你一碗碗补药送走的,被你逼死的。可老天爷不收我,让我又回来了,回到这吃人的地方,回来找你讨债。”
祁澈摇着头,往后退,差点摔倒。他扶着桌子站稳,大口喘着气,看谢红雁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鬼魂。
“我不信……你怎么证明……你怎么证明你是红雁!”他声音嘶哑,几乎是吼出来的。
谢红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窗边。
“证明?好啊。”她没回头,声音飘过来,“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定亲那日,你送了我两样东西?”
祁澈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一样,是你亲手雕的木雁,翅膀上有一道裂痕,你说那是你太紧张,刀划歪了留下的。”
谢红雁转过身,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另外半边隐在阴影里,“另一样,是我送你的玉佩,你当场摔碎了,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辈子只要我一个。”
她顿了顿,看着祁澈越来越白的脸,继续道:“那木雁,后来被我放在梳妆台上,每日都能看见。那碎了的玉佩,你让人用金镶了起来,一直贴身戴着,对不对?”
祁澈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胸口。
“可惜啊,”谢红雁笑了,“木雁在我死的那年,被你的新宠摔碎了。至于那枚玉佩……”她一步步走回来,停在祁澈面前,伸手按在他胸口,“碎了就是碎了,金镶玉镶的,也拼不回原样。就像咱俩。”
祁澈呆呆站着,手还按在胸口,眼睛直勾勾盯着谢红雁。
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他夜夜梦见这双眼睛,梦见她最后躺在棺木里的样子,梦见她哭着问他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护不住她。
“红雁……”祁澈两个字刚说出口,眼泪就啪嗒啪嗒滚了下来。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人死死抱进怀里:“红雁……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走……”
谢红雁任他抱着,没动,也没说话。
祁澈把脸埋在她肩头,哭得浑身发抖。他抱着她,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谢红雁才开口,声音冷冰冰的:“抱够了吗?”
祁澈一怔,松开些,却还是圈着她不肯放,红着眼眶看她:“红雁,我……”
“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打得祁澈转过头去。
谢红雁甩了甩发麻的手,冷冷道:“这一巴掌,是替当年那个信了你的鬼话,傻乎乎去寻解药,最后差点连孩子都没保住的谢红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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