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小璇狼狈地离开教室,被“请”出月亮岛中学的场景,只是这场风暴的开端。
正如邬童所言,苏家和邬家这两座庞然大物,一旦动怒,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火星,也足以燎原。更何况,窦小璇不知天高地厚,直接威胁到了苏家的心头肉。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快地传回了苏氏和邬氏的核心圈子。苏明远远在海外,接到助理的汇报后,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用略带方言的腔调对身边的管家说:“查查那个窦家。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欺负到我孙女头上来了。苏家的规矩,是该好好提点提点他们了。”
管家心领神会,微微躬身:“是,老爷。”
几乎在同一时间,邬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邬童的父亲邬远峰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就接到了私人王助理关于此事的汇报。他沉默地听完,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极度不悦的表现。
“窦氏集团?哼,什么阿猫阿狗,也配来威胁我邬家的人?” 邬远峰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既然小童已经让张助理去查了,你便全力协助,务必查个底朝天。记住,证据要确凿,效率要高。顺便,看看窦家最近在和我们争哪个项目,让市场部跟进,不惜代价,拿下来。”
“是,总裁!”王助理心中一凛,立刻应下,他知道,窦氏集团完了。总裁口中的“不惜代价”,就意味着无论窦氏出什么价,邬氏都会压上一头,直到对方彻底出局。这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打压,更是一种宣告。
邬童吩咐的“一天之内”,并非虚言。在邬、苏两家庞大能量和高效运作团队的联手之下,仅仅用了半天时间,一份内容详实、证据确凿的关于窦氏集团的内部调查报告,就被整理了出来。这份报告不仅包含了邬童吩咐要查的账目问题和合规性漏洞,甚至还“顺藤摸瓜”,牵扯出了窦氏集团在环保、税务、甚至是商业贿赂等方面的诸多历史“旧账”。
下午,这份沉甸甸的报告,准时出现在了市里以铁面无私、手腕强硬着称的张局长桌上。张局长看着报告末尾附着的、苏氏集团和邬氏集团法务部的联合签章,眼神微凝。这不仅仅是一份举报材料,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给窦氏任何反应和斡旋的时间,一系列雷霆行动迅速展开。
工商、税务、审计、环保、公安等多个部门联合执法,当天下午就进驻了窦氏集团总部,查封账目,带走相关人员问话。与此同时,银行系统对窦氏集团的贷款授信紧急冻结,数个正在进行的合作项目,合作方纷纷宣布暂停或取消合作,给出的理由出奇地一致——“因贵司存在重大商业风险及诚信问题”。
更致命的是,在商业竞争层面。原本与窦氏集团争夺的几个重要项目,对手方一夜之间获得了“神秘资本”的全力支持,报价、技术、服务方案全面碾压。窦氏集团引以为傲的、正在洽谈的一个海外大单,也毫无征兆地宣布终止合作,选择了另一家规模不如窦氏、但背景干净的公司。
墙倒众人推。窦氏集团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股价一泻千里,市值在短短两天内腰斩。公司内部人心惶惶,高管纷纷离职,员工也作鸟兽散。原本在地方上也算有头有脸的窦氏家族,顷刻间风雨飘摇,从云端跌落尘埃。
窦小璇的父亲,窦氏集团董事长,一夜白头,四处求告无门。他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得罪的不是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而是两个盘踞在商业食物链顶端的庞然巨兽。任何试图为他们说情的人,在得知对方是苏家和邬家后,都避之唯恐不及。
他带着窦小璇,亲自登门拜访邬氏集团和苏氏集团在本市的办事处,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但连门都没能进去。得到的只有冰冷的、程式化的回复:“此事已由相关部门依法处理,我司不便干预,静待调查结果。”
最终,在多方压力和如山铁证之下,窦氏集团因严重违法违规行为,被处以巨额罚款,多个核心业务被叫停,董事长(窦小璇父亲)被迫辞去所有职务,并面临进一步的法律调查。窦氏集团名存实亡,宣告破产重组。曾经风光一时的窦家,彻底从云端陨落,销声匿迹。
而那位骄横跋扈、在学校里扬言要开除苏念的窦家大小姐窦小璇,也从此杳无音讯,据说被家里紧急送出了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整个过程,从窦小璇在教室里大放厥词,到窦氏集团轰然倒塌,仅仅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快、准、狠,不留丝毫余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反转可能。这就是顶级家族的力量,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触及逆鳞,反击便是雷霆万钧,摧枯拉朽。
消息传回月亮岛中学,高一(六)班的同学们,包括后来才从别人口中知道详情的尹柯、班小松等人,无不感到深深的震撼和后怕。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平时和他们一起上课、打闹、甚至被他们调侃的苏念和邬童,背后究竟站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苏念依旧每天按时上学,和朋友们嬉笑打闹,认真听课,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邬童也还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除了对苏念稍微“特别”一点。
但所有人都清楚,有些界限,是绝不能逾越的。对苏念和邬童的敬畏,从此深深刻在了每一个知情人的心底。而这件事,也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苏念和邬童,与他们周围普通同学的“世界”,悄然隔开了一层。但奇怪的是,苏念和邬童对他们的态度并未改变,依旧如常。这让尹柯、班小松、邢姗姗、沙婉、栗梓、唐缇等人,在敬畏之余,也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不掺杂质的友谊。
邢姗姗在得知窦家的结局后,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无比庆幸自己的父亲邢天昊虽然有结交之心,但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找了个机会,郑重地提醒了父亲,让他彻底打消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邢天昊得知此事后,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连连保证,从此对女儿与苏念、邬童的交往,只支持,绝不干涉。
而陶西,在得知此事后,沉默了许久,最终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苏念和邬童,更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大概从未想过,自己那段混乱的前任关系,竟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不过,这也让他对安谧那份感情更加珍惜,也……更加小心翼翼了。
至于安谧,她在办公室里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但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思绪。有些事情,离她太远,也非她能置喙。她只是希望,陶西能离这些纷扰远一点,再远一点。
一场看似因“争风吃醋”而起、实则因无知和傲慢引发的风波,就这样以雷霆之势开始,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除了留下一个轰然倒塌的家族企业,和一段令人心悸的谈资,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只有真正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这个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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