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注册下来了,“月华集团有限公司”的牌子挂在新租的写字楼办公室门口。
胖子把财务部整起来了,招了两个个会计,张达的物流公司执照也下来了,买了十辆货车,司机都签了合同。
一切都朝着正规化的方向走。
只有一件事,我心里还没定:弟弟。
他虽然帮胖子跑了流程,但对于加盟的事,一直没有松口。
我每个月给他打钱,他不要,说工资够花。我知道他是不想花我的钱,但我是他哥,我得管他。
现在集团成立了,缺个懂法律的人。
这些年签的协议,都是靠江湖规矩,真打起官司来,吃亏的是自己。
我需要他,但我知道,他不会同意。
他从小就跟我不是一路人。
我打架逃学的时候,他在家看书做作业。
我出来混江湖,他考上大学学法律。我们俩,一个是黑,一个是白。
可我还是想试试。
我给弟弟打电话。
“浩子,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哥,我晚上有个案子要加班。”
“推了。”我有些霸道的说道:“我有事跟你谈。”
这叫血脉压制。
“……好。在哪儿?”
“御龙湾。”
晚上六点,我准时到。
弟弟已经在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
“哥。”他站起来。
“坐。”我坐下,点了根烟。
弟弟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点了几个菜,都是我们小时候逢年过节才能吃的菜。
等菜的时候,我看着他:“在律所干得怎么样?”
“还行。”弟弟说,“刚转正,工资涨了点。”
“一个月多少?”
“八千。”
“还八千,都多少年了。”我说,“来我这儿吧,给你三万。”
弟弟抬起头看我:“哥,你知道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我眯着眼睛看着他:“我这儿缺个法务总监,你正好学法律的,专业对口。”
“哥,”弟弟放下筷子:“你的生意,我清楚。赌场、会所、高利贷,走私,这些业务,有多少是合法的?”
“那,那都是以前,现在正规化了。”我有些吞吐:“集团注册了,所有业务都有执照,该交税交税,该签合同签合同。”
“那赌场呢?”弟弟皱眉问道:“会所里那些陪酒的姑娘呢?走私呢?叫税了?,你没用手段?
我没说话。
弟弟继续说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在外面做什么,我心里有数。我不反对你赚钱,但我不想掺和进去。我学了四年法律,不是为了给灰色生意洗白的。”
“洗白?”我笑了笑:“小浩,你觉得哥的生意,都是黑的?”
“至少不是白的。”弟弟说,“哥,你别劝我了。我在律所挺好,接正经案子,帮人打官司,虽然钱不多,但心里踏实。”
菜上来了,我们都没动。
“小浩,”我看着他:“你知道老爸怎么死的吗?”
弟弟愣了一下。
“爸是被人骗了钱,跳楼了。”我说道:“那时我们过得什么日子?想去别人家看个电视还要让别人当马骑。我知道没钱的日子多难熬。我出来混,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让你能上学,能妈妈能过上好日子。”
“我知道。”弟弟声音低了下去,“哥,我感激你。没有你,我上不了大学。但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走你的路。我得走正道,才对得起你供我读书。”
“正道?”我说,“什么是正道?在律所一个月拿八千块,租个房子吃泡面,就是正道?来我这儿,我给你房给你车,让你娶媳妇生孩子,这就不叫正道?”
“哥,不是钱的问题。”弟弟说,“是良心。我要是去了你那儿,以后怎么面对我的同学、老师?他们问我在哪儿工作,我怎么说?说我在我哥的赌场集团当法务?”
我抽了口烟,没说话。
我们俩,终究不是一路人。
“哥,”弟弟拿起筷子:“吃饭吧。这事,以后别再提了。”
我们默默地吃饭,像小时候一样,但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吃完饭,我送他回出租屋。
是个老小区,一室一厅,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书架上全是法律书。
“就住这儿?”我问。
“嗯,离律所近。”弟弟说:“哥,你回去吧。”
我没走,在沙发上坐下。
“浩子,哥不逼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集团有法律上的事,你帮我看看。”我说,“不白看,按市场价给钱。”
弟弟犹豫了一下:“行。但只看法务文件,其他的我不管。”
“好。”我站起来:“早点睡。”
从弟弟那儿出来,我坐在车里,点了支烟。
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我可以逼任何人,但是对他我真的毫无办法。
第二天,我回公司。
胖子在办公室里等我。
“哥,妞妞和小阿飞那边,阿华去谈了。”胖子说,“他们不同意并入集团。”
“理由呢?”
“说他们的场子是自己打下来的,凭什么归集团管。”胖子压低声音说:“还说集团要抽成太多,他们不干。”
“他们想怎么样?”
“想保持现状,按月交管理费,但人事、财务自己管。”胖子说,“阿华跟他们谈崩了,吵了一架。”
我点点头:“知道了。张达那边呢?”
“张达查到,‘老鬼’那个地下钱庄,这个月流水超过两千万。”胖子压低声音,“黑皮和疤面可能不止在洗自己的钱,还在帮别人洗。金额太大,迟早出事。”
“他的事,我不感兴趣。”我顿了顿,“但是,如果他敢伸手到我们从唐浪那里抢过来的场子里,就干他。”
“明白。”
胖子走后,我打电话给阿华。
“那两个叼毛,先放一放。”我说,“别逼太紧。
“哥,他们太嚣张了。”阿华在电话里说:“我去谈的时候,小阿飞直接拍桌子,说咱们过河拆桥。”
“让他们嚣张几天。”我说道。
“好。”
下午,我返回了广城。
只想快点把事情处理完,然后陪蓝红去寻亲。
当然,我也想知道,驼爷当年的事,驼爷是我的启蒙师父也是我的恩人,我得还他一个真相。
工地项目进展顺利,三栋写字楼已经起来十几层了。王天生也在,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
“皮总,来得正好。”王天生看到我:“有个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商业中心那块地,我想提前启动。”王天生说,“先建起来,招商同步进行。你那边,十个铺面,可以开始规划了。”
“好。”我说,“设计图出来了吗?”
“出来了,在我办公室。”王天生说:“走,去看看。”
到了王天生办公室,他拿出商业中心的设计图。
是个五层楼的建筑,地下两层停车场,地上三层商业。我的十个铺面在一楼,位置最好,正对大门。
“怎么样?”王天生问。
“不错。”我说,“租金怎么定?”
“市场价,一平每月三百。”王天生说,“你的铺面,我给你打八折。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自己招商。”王天生说,“这十个铺面,做什么生意,租给谁,你来定。但得符合商业中心的整体定位,不能太低端。”
我想了想:“行,我来招。”
“另外,”王天生说,“伟哥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我听说,他在准备竞标城东一块地,没空管咱们了。”
“那是好事。”
“但也不能大意。”王天生说,“伟哥那个人,记仇。建材的事你让他吃了亏,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知道。”
从王天生那儿出来,我给阿文打电话。
“阿文,商业中心的铺面,你开始招商。”我说,“做高端点的生意,餐饮、服装、珠宝都行。租金按市场价八折,但租户得审核,背景要干净。”
“明白。”阿文说:“哥,有个事得跟你汇报。”
“说。”
“水路那边出了点问题。”阿文说道:“手机渠道最近被海关查了几次,货被扣了。坚叔说,可能有人举报。”
“化妆品和其他的呢?”
“其他没事。”阿文说,“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同行。。”
“损失多少?”
“这批货价值两百多万,全被扣了。”阿文说。
我想了想:“你去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把货弄出来。花点钱没事,别让渠道断了。”
“好,我这就去办。”
“还有,万不得已,就把货丢了,现在成立了集团,可不能受影响。”我叮嘱道。
“明白,哥。”
挂了电话,我站在工地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车辆。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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