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理所当然地坐在主位。他的左右手，分别是身着一袭纪梵希黑色晚礼服、妆容精致的艾曼纽，和一身戎装、面容坚毅的戈麦斯将军。艾曼纽是未来的女王，而将军，则是女王权杖上最锋利的枪尖。
在他们的对面，三个栩栩如生的全息投影安静地坐着，仿佛真人亲临。
居中的是周曼妮。她依旧是一身干练的商务套装，黑色的镜框后面，眼神冷静而锐利。即便只是虚拟影像，她身上那股执掌庞大商业帝国的cEo气场也丝毫未减。
她的左边，是林婉清。今天的她没有穿白色的研究服，而是一件剪裁合体的墨绿色连衣裙，栗色的卷发优雅地挽起。她看起来更像一位知性的大学教授，而非那个在生物科技领域掀起颠覆性革命的科学狂人。她的面前，漂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dNA双螺旋结构模型。
而在周曼妮的右侧，则是远在内华达沙漠“虚空之城”的安娜·李。她穿着简单的工装，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创造的激情与火焰。她的投影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外，一片在沙漠中拔地而起的未来城市雏形。
秦岚则像一个忠诚的幽灵，安静地站在陆远身后的阴影里，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人都到齐了。”陆远环视一圈，他的目光在每一张脸上停留了一瞬，无论是真实的人，还是虚拟的影像，都感受到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曼妮，从你开始。”陆远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说说我们的‘钱袋子’和‘喉舌’现在的情况。”
“是，老板。”周曼妮的全息影像点了点头，她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一系列复杂的数据流和图表。
“金融方面，过去一个月，我们通过离岸公司和多层嵌套的对冲基金，已成功建仓超过五百亿欧元的法国国债空头头寸。同时，通过关联账户，悄然收购了法国cAc40指数中超过十五家蓝筹股的大量看跌期权。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可以在24小时内，让法国的金融市场彻底崩溃，倒退二十年。”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汇报今天的天气。
“舆论方面，我们已经全面控股或深度渗透了法国国内80%的主流媒体，包括电视台、报纸和社交平台。对手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他们刚刚推出了一个叫弗朗索瓦·佩兰的候选人来对抗艾曼纽女士，此人履历干净，作风务实，被誉为‘最不像政客的政客’。不过，”周曼妮推了推眼镜，“他的弱点我们也找到了。他有一个患有严重地中海贫血的儿子，每个月都需要从瑞士的特殊血库输血续命，费用极其高昂，远超他的合法收入。而提供这笔费用的，是一家拥有美国军工背景的慈善基金会。”
陆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戈麦斯将军。
“将军。”
“阁下。”戈麦斯将军立刻挺直了背脊，声音洪亮，“军队内部已经完成肃清。所有持反对意见和亲美、亲德派系的将领，都已经被以‘休假式审查’的名义解除了兵权。目前，从巴黎卫戍部队到外籍军团，所有关键武装力量，都只听从一个指令。”他的目光灼热地看着陆远，“您的指令。”
“佩兰这个人，我也了解。他在军队中没有任何根基，是个典型的技术官僚，我们都很讨厌他。不过他很狡猾，想从爱国主义和民族独立的角度攻击艾曼纽女士的‘国际背景’，这点需要提防。”
“很好。”陆远终于开口，他看向全息投影中的另外两人，“林婉清，安娜·李，我知道你们的研究和工程都到了关键阶段，把你们叫来，是想让你们亲眼见证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世界的开始。”
林婉清和安娜·李的全息影像都微微欠身，表示敬意。
“现在，是艾曼纽了。”陆远看向身边神情紧张的女主角，“他们都为你铺好了路，现在，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吗？三天后，你就要和弗朗索瓦·佩兰进行最后一场全国电视辩论，你准备怎么击败他？”
艾曼纽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陆远给她的最后一次考验。
“我会……”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我会抓住他儿子的问题不放，揭露他接受美国资助的真相，将他塑造成一个出卖国家利益的伪君子！”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然而，陆远听完，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
“你的回答，不及格。”陆远看着艾曼纽，眼神变得有些失望，“艾曼纽，你还没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你不是一个泼妇骂街式的政客，去和对手撕咬。你是即将降临的‘圣女’，是这个国家的‘救世主’。”
“圣女，是不会用敌人的卑劣去攻击敌人的。圣女，只会用仁慈与光辉，让黑暗无所遁形。”
陆远站起身，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即将属于他的城市。
“佩兰的弱点，不是他的腐败，而是他的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的儿子。我们当然要揭露这件事，但不是用攻击的方式，而是用……‘拯救’的方式。”
他转过身，对周曼妮下达了新的指令：“周曼妮，立刻联系我们在瑞士的医疗机构，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佩兰儿子需要的稀有血型，并且，我要神话集团最好的医疗团队，带上林婉清实验室里的最新成果，飞往瑞士。在电视辩论开始前24小时，我要让佩兰亲眼看到，他那被现代医学判了死刑的儿子，正在奇迹般地康复。”
他又看向林婉清：“婉清，我知道你的‘基因修复液’还处在实验阶段，但用在一个垂死的孩子身上，我相信，你会创造奇迹。对吗？”
林婉清的全息影像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老板，对于神话实验室来说，从不存在‘奇迹’，只存在‘既定事实’。”
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因为陆远这个匪夷所思的计划而陷入了死寂。
釜底抽薪。
不，这已经不是釜底抽薪了。
这是直接将对方的整座熔炉，连同里面的火焰，一起化为自己的武器。
可以想象，在电视辩论上，当佩兰试图攻击艾曼纽时，艾曼纽只需要用最悲悯、最圣洁的语气，告诉全法兰西的人民：“佩兰先生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我能理解他为了拯救孩子所做的一切。所以，在他攻击我的时候，我已经为他的儿子，带去了新生。因为，我的祖国，不应该让任何一位爱孩子的父亲，被迫出卖自己的灵魂。”
杀人诛心！
这是神灵才有的手段！
艾曼纽看着陆远的背影，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极度崇拜、爱欲和献祭冲动的战栗。她明白了，陆远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女王，他要的，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女神。而她，就是被选中的那个祭品与化身。
“去准备吧。”陆远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如同神谕，“三天后，让全世界，见证神迹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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