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像一盆泼翻的浓墨。
黑风口外围三公里，一处鬼子的前哨观察哨。
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哨楼里，两名日军士兵缩着脖子，抱着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抱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哨楼下方几十米外的阴影里，十几双眼睛，正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们。
魏和尚趴在最前面，身上披着伪装网，与枯草和黑土融为一体。他没有拿他那把趁手的鬼头刀，手里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德制mp40。
他缓缓举起左手，伸出三根手指。
三。
二。
一。
手掌，猛然握拳！
“嗖！”
一道黑影，如同狸猫，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窜出。那名队员手里，握着一把工兵铲，边缘被磨得锋利如刀。
他贴着哨楼的阴影，几个起落，就到了哨楼下方。
哨楼上的鬼子似乎听到了什么，探出头向下望去。
“谁？”
回应他的，是一把呼啸而上的工兵铲！
“噗嗤！”
工兵铲精准地劈入他的喉咙，那名鬼子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便被另一道黑影捂住嘴，拖进了黑暗中。
楼上另一个鬼子察觉到不对，刚要拉动枪栓。
“噗！”
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的轻响。
他的眉心，炸开一朵小小的血花，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远处的黑暗中，一名“狼牙”队员缓缓放下了手中的98K狙击步枪，枪口上，同样装着一个粗大的消音器。
魏和尚对着喉部的微型步话机，轻轻叩击了一下。
行动，继续。
……
与此同时，十公里外的临时指挥部。
这里没有李云龙的大嗓门，也没有政工干部的来回走动，安静得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沈征坐在一张行军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沙盘。沙盘上，黑风口据点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而在他身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全神贯注地戴着耳机，手指在一部缴获来的日军电台旋钮上，飞快地调整着。
是小豆子。
他的脸在摇曳的马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耳机里，传来一阵夹杂着电流声的日语。
“……二号哨位呼叫三号……换岗时间……一切正常……”
小豆子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飞快地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关键词。
“报告旅长！”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丝激动，“截获敌军哨所通讯！三号流动哨，五分钟后会经过我们‘狼牙’即将前往的‘枯树坳’！”
赵刚站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这就截获了？*
他看着小豆子，又看了看沈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离这个时代，越来越远了。
沈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他闭上眼，脑海中的三维地图瞬间放大，一条红色的巡逻路线，精准地叠加在了地图上。流动哨的位置、速度、视野范围，全部数据化。
他睁开眼，拿起桌上的一块小石头，在另一个步话机上，按照约定的密码，不轻不重地敲击了几下。
“滴……滴滴……滴……”
……
枯树坳。
刚刚解决掉二号固定哨的魏和尚，正准备带队穿过这片开阔地。
他喉间的步话机，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后，是沈征发来的、只有他能听懂的摩斯电码。
魏和尚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猛地一挥手，整个小队，十几个人，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道路两侧的沟壑与草丛中。
不到一分钟。
“沙沙……”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队五人的日军巡逻队，端着枪，骂骂咧咧地从远处走来。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死神，已经张开了獠牙。
就在他们走到伏击圈正中央的瞬间。
魏和尚动了！
他如同一头扑食的猎豹，从沟壑中一跃而起，手中的mp40发出了死神般的低吼。
“噗噗噗噗噗！”
一串子弹，精准地覆盖了走在最前面的三名鬼子！
与此同时，道路两侧，数道黑影同时暴起！
匕首的寒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噗嗤！”
“呃……”
剩下的两名鬼子，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从背后割断了喉咙。
五秒钟。
战斗结束。
尸体被迅速拖走，血迹被泥土掩盖。
魏和尚看了一眼手表，对着步话机，再次叩击了一下。
*清扫完毕。*
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蚂蚁。
这支由他亲手操练出来的“狼牙”，已经从一群悍不畏死的猛士，蜕变成了一群冷静、高效的杀戮机器。
他们不仅要拔除哨卡，还要为后续的大部队，铺平道路。
几名队员拿出特制的探雷针，如同经验丰富的工兵，小心翼翼地在预定的路线上，将一颗颗鬼子埋下的地雷，标记、拆除。
还有人拿出了一个个巴掌大小、涂着特殊涂料的铁片，插在隐蔽的路边，为即将到来的摩托化部队，提供最精准的夜间引导。
……
临时指挥部里。
沈征看着沙盘上，代表着“狼牙”的那个小旗，已经移动到了黑风口据点后山，那处几乎是九十度垂直的悬崖之下。
他的计划，第一步，完美达成。
赵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比他过去打一整天仗还紧张。
这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战争。
没有震天的喊杀声，没有惨烈的冲锋。只有冰冷的计算，精准的执行，和死神降临般的寂静。
他看着沈征那张平静得有些可怕的脸，忍不住问道：“老沈……他们……他们怎么上去？”
那可是一面连山羊都上不去的绝壁！
沈征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沙盘上那面垂直的崖壁模型。
他的脑海中，系统地图已经将崖壁上的每一个凸起、每一处可以借力的裂缝，都标记了出来，并规划出了一条最优的攀登路线。
他拿起步话机，声音平静而冰冷，仿佛在下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命令。
“‘壁虎’，开始攀登。”
黑风口后山，绝壁之下。
魏和尚抬头看了一眼那面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脊背般耸立的悬崖，嘴角，咧开一丝狰狞的弧度。
他将mp40背在身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副特制的，带着锋利铁爪的手套和登山靴。
他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做了一个向上攀登的手势。
“出发！”
夜色中，十几道黑影，如同真正的壁虎，悄无声息地，开始向着那面代表着死亡与不可能的悬崖，发起了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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