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崩溃的镜界与无影的觉醒
水下爆炸的冲击波像无形的大锤，狠狠砸在溶洞的每一个角落。
轰隆隆——！
闷雷似的巨响在水底传开，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快移位。被杨紫精准引爆的金属傀儡瞬间碎成无数片，混着没烧完的炸药，像致命的霰弹一样往四周飞！
离得最近的两个九菊术士当场被撕碎，血雾一下子染红了一片水。另一个傀儡被爆炸掀飞，重重撞在洞壁上，扭成了麻花，肚子里的炸药没炸，但也动不了了。
爆炸的核心冲击波还狠狠撞向了那个巨大的青铜镜装置！
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那面本来就被杨紫电坏的镜子，再也扛不住这么近的猛击，表面那层流动的怪东西像碎蛋壳似的掉下来，露出下面满是裂纹的青铜底子！刻着的菊花纹和符号全断了，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嵌在底座上的定水罗盘被震得跳起来，脱离了卡槽，滚着往水底沉！
“不——！”土屋弘气得怒吼，硬扛着白辰一脚，不管不顾地扑向沉下去的罗盘！这罗盘是九菊一派的重要法器，绝不能丢！
可更大的灾难才刚开头。
龙脉气眼被邪术和爆炸彻底惹毛了，攒了千百年的地脉能量像决堤的洪水，“轰”地一下爆发了！
整个溶洞剧烈摇晃、变形！顶部的钟乳石和石头像下雨似的往下掉，在水里划出一道道白泡泡。地面石板裂开大缝，更多的泡泡和浑泥沙从地底冒出来，一下子把能见度降到最低！
乱流变得毫无规律，成了无数方向乱变、力气超大的漩涡，疯狂撕扯着溶洞里的一切！那些活下来的九菊术士像风中的叶子，根本没法反抗，被卷着撞在石头上，要么断手断脚，要么被卷进更深更黑的裂缝里。
徐子东脸色惨白，嘴角流出血，他拼尽全力想稳住这乱流，可个人的力气在这种天地威力面前太渺小了，只能勉强在三人周围弄出一小块稳定的地方，可这也让他受了很重的反噬。
“白辰！杨紫！抓紧我！洞要塌了！”徐子东喊得嗓子都哑了，双手飞快结印，控着水流形成屏障，挡住往下掉的大石头。
白辰和土屋弘的打斗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一块大石头差点砸中土屋弘，他不得不分心用力场把石头震开，眼睁睁看着定水罗盘消失在浑泥沙和乱流里。
“混蛋！”土屋弘恶狠狠地瞪了白辰一眼，知道事儿办不成了。镜子毁了，罗盘丢了，气眼炸了，任务彻底黄了！他现在只能先保命，还有…毁了证据！
他不再恋战，像鱼一样往后退，同时双手比了个奇怪的手势，猛地按向旁边嵌在岩壁上的金属箱——看着像是备用能源或者起爆装置。
“一起死在这儿吧！”他狞笑着，力场爆发，震开周围的石头，就要强行启动那玩意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
没人注意到，一直通过徐子东维持的水流通讯关注着战场的庄子豪，感受到了那场毁灭性的爆炸、龙脉的愤怒，还有土屋弘那刺骨的杀意和要引发的更大灾难。一种极度的恐惧，还有…被逼到绝路后的愤怒，在他虚弱的身体里一下子爆发了！
他不是武器！不是工具！更不是陪葬品！
一种从血脉最深处来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虚弱和害怕！他猛地抬头，那双本来满是恐惧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一种纯粹又虚无的光！
客房里，庄世铭惊恐地看到，自己儿子的身体好像变得有点…透明？不对，是光在他周围发生了极致的扭曲和折射！他躺的床、周围的墙，都开始变得模糊、不真实！
水下溶洞里，又暗又潮。
土屋弘的手马上就要按到金属箱的瞬间——
他周围的光，突然“塌”了！
不是变暗，是彻底的、绝对的“没光”！好像有个无形的、贪吃的黑洞突然出现，把他和金属箱全吞了进去！没声音，没图像，连能量波动都没有，只有一片让人心里发毛的、绝对的“空洞”！
土屋弘那志在必得的狞笑僵在脸上，他发现自己所有感官都没了！看不见，听不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力场！像是被扔进了绝对的虚无里，连想法都快冻住了！
这种诡异的状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秒，光又回来了。
可土屋弘按向金属箱的那只手，连同一半截金属箱，还有他周围一小片水和石头…彻底没了！断面光滑得像镜子，仿佛被什么厉害的存在凭空抹掉了！
“噗——！”土屋弘猛地吐了口血，断臂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他眼里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恐惧！这是什么力量？！
不只是土屋弘，整个溶洞里，所有剩下的灯、能量余波，甚至龙脉躁动的光，刚才那一瞬间都暗了下去，好像所有的“光”和“影”都被强行抽走了！
庄子豪在岸上无意识的一次爆发，竟然暂时抽干了溶洞区域的光能！
这突然的、没法理解的变故，彻底打垮了土屋弘最后的斗志。他捂着断臂，惊恐地看了一眼白辰三人的方向（虽然现在一片浑什么也看不见），再也不管什么任务，凭着对危险的直觉和剩下的力场，像丧家之犬似的，疯狂往溶洞深处一个预设的逃生通道跑！他连定水罗盘都不敢想了！
那个被抹掉一半的金属箱，没爆炸，只是闪着危险的电火花，显然内部结构彻底坏了。
“刚才…那是…”杨紫喘着气，惊疑不定地看向白辰。她也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绝对的虚无和吞噬感。
“…是庄子豪！”白辰心里巨震，立刻通过水流通讯大喊，“子豪！停下！你做得很好！别再用了！”他担心庄子豪控制不住这可怕的力量，把自己耗死或者被反噬。
岸上客房里，庄子豪眼里的虚无光芒很快退去，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脸白得没一点血色，呼吸弱得快没了。庄世铭吓得魂都飞了，赶紧喊人救人。
水下，随着庄子豪能力的消退，溶洞里的光渐渐恢复，可龙脉的暴动没停，反而因为没了邪术压制，又受了接连刺激，变得更厉害了。洞顶塌得越来越厉害，出口很快就要被封死了！
“必须马上走！”徐子东艰难地维持着水盾，着急大喊，“出路快堵死了！”
白辰目光锐利地扫过浑水，精神力像网一样撒开。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熟悉的能量波动——是定水罗盘！它躺在不远处一堆塌下来的碎石下面，闪着微弱的光。
“等等！”白辰毫不犹豫地逆着乱流潜过去，冒着不断掉下来的石头，费力地拨开碎石，一把抓住那只古老的青铜罗盘！摸着手感冰凉，上面刻满了玄奥的星宿水文图案，中心指针轻轻抖着，好像还和周围暴动的龙脉气有感应。
拿到罗盘，白辰立刻往回走。
“走！”
徐子东咬着牙，像燃烧一样催动异能，控着最后一点水流，裹着三人，像离弦的箭似的冲向那条来时的窄岩缝！
在他们身后，巨大的溶洞发出撑不住的呻吟，一大片洞顶“轰”地塌下来，把九菊一派所有的罪证、破装置和尸体，全埋在了深渊水底下面。
轰隆隆…
巨响过了好久才停。
锁龙潭的水面，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那些漩涡，好像比以前更急、更深了些。那个刚有点样子、还没派上用场的“海市蜃楼”幻象，早就彻底没影了。
一场差点毁了国运的危机，终于在付出巨大代价后，被强行掐灭在了萌芽里。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照亮了浑浊的江面。
白辰三人拖着疲惫不堪、满身是伤的身体，带着那枚至关重要的定水罗盘，艰难地爬回了岸边废弃小屋的地窖。阳光从地窖入口的缝里照进来，灰尘在光柱里飘着。
三人瘫在又冷又潮的地上，大口喘气，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话，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深深的疲惫。
赢了，但赢来的，只是一个惨烈的喘息机会。
土屋弘重伤跑了，定水罗盘被抢了，九菊一派在泸州的阴谋暂时破产了。
可更大的阴影，还罩在这片土地上。平川次郎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御兵卫十八罗汉的集结之路，依旧又长又难。
白辰握紧了手里冰凉的古罗盘，目光望向远方。
下一站，又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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