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王家庄表面上像是恢复了平静,王国强被免职,王宝国被带走!
春桃回到了家,可是无处可逃的指指点点如看不到的利刃向她刺过来,她终日只敢躲在家里!
王国强回村里时,大棚里的景象让他心口一沉。
好几棚金针菇叶片发黄发蔫,边缘卷着焦枯的痕迹,村民们围在棚外,脸上满是焦灼。
“国强,你可算回来了!”有人急切地迎上来,“这情况前几天就有了,我们按你之前教的方法浇了水、调了温,可一点用都没有。”
王国强没多说,径直钻进大棚。湿热的空气里混着菌丝的腥气,他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片发黄的叶片仔细查看,又扒开土壤检查湿度,眉头越皱越紧。
“是菌种感染了杂菌,再加上通风不畅导致的。”
他起身对村民们说,“现在得赶紧把染病的菌包清理出去,重新消毒棚室,更换新的菌种。”
没有了书记的身份,他却比从前更拼。
白天,他带着村民们清理菌包、调配消毒液,手把手教大家如何控制棚内温湿度;晚上,他翻遍种植手册,又打电话向外地的技术专家请教,常常忙到后半夜才躺在村委会临时的硬板床上休息。
躲在屋里的春桃靠着床头,听着偶尔说起王国强在村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既欣慰又愧疚。
她知道,王国强心里始终装着村里的乡亲,也装着她和宝军,可这份沉甸甸的牵挂,终究成了他的枷锁。
春花姐的隐忍、孩子们无辜的眼神、还有如影随形的猜疑唾弃,像一根根针,扎得她彻夜难眠。
她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王国强为她丢了职务,为她背负骂名,若真要让他离婚娶自己,春花姐和孩子们该如何自处?
那些流言蜚语或许会伴随她们一生。而自己,带着满身伤痕,又怎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成全”?
夜深人静时,春桃悄悄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写下一封信。她的字迹有些颤抖,却一笔一画写得认真:
“国强哥: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国强哥,谢谢你不顾一切救我,谢谢你愿意护着我和宝军,可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心里装着村里的乡亲,也装着春花姐和孩子们。
十年夫妻情分,不是一句离婚就能割舍的,春花姐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尝受离婚的痛苦。
我知道,你为我丢了书记的职务,承受了太多非议,可你心里始终放不下村里的大棚,放不下乡亲们。你不该被我困住,不该在我和春花姐之间左右为难。
我走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宝军,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给他一个家,看着他长大!
我已经脏了,配不上你,也不该再留在这个让大家为难的地方。
我去了另一个城市,会好好生活,你不用惦记我,也不要找我。
春桃!
写完信,春桃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床头。她看着熟睡的宝军,眼泪无声地滑落,在孩子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宝军,妈对不起你。”她哽咽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走了,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你要好好的。”
她换上衣服,轻轻拉开房门,没有回头。夜色笼罩着乡村,她提着简单的行李,一步步走出村子,走向未知的远方。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却知道这是唯一能让所有人解脱的方式。
第二天一早,王国强处理完大棚的紧急情况,匆匆敲开她的房门。
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子和哭的撕心裂肺的宝军。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上前,抱起宝军,看见信,一行行文字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春桃!”
他嘶吼着冲出屋子,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在空旷的村道上久久回荡,却连一丝回音都抓不住。
春桃就像晨雾里的水汽,悄无声息地蒸发了,没留下半点踪迹。
春花和邻居们被这声嘶吼惊来,赶到时正看见王国强瘫坐在门槛上,双手死死攥着信纸,指节泛白,眼泪混合着泥土淌在脸上,往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汉子,此刻失魂落魄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春花接过孩子和信纸,只扫了几行,眼泪便汹涌而出,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
“春桃太苦了。”她哽咽着,声音里裹着疲惫,也藏着一丝终于卸下重担的释然,“国强,你快去找啊!她一个女人家……”话没说完,便被抽泣堵了回去。
“是我们对不起她!”人群里有人红着眼眶喊道,“春桃真是命苦!”
“她为了村里的大棚,起早贪黑跑销路,自己的苦从来没说过!”
“她一个人扔下孩子,能上哪儿去啊?说不定还没走远!”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语气里满是愧疚与焦急。
这时,王铁匠匆匆赶来,身后跟着王健国,两人脸上都带着急色。“国强,不管你和春桃有啥关系,先把人找到再说!”
王铁匠嗓门洪亮,一句话镇住了嘈杂的人群,“春桃是咱们王家庄的人,不能让她在外头受委屈!”
“对,分头找!”王健国攥紧拳头,第一个冲了出去,“我去东边的山路!”
王国强猛地站起身,信纸被揉成一团攥在手心,指腹被纸张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他抹了把脸,眼底燃起一丝光亮,那是绝不放弃的执拗。
“我去县城方向,她可能会去车站!”他嘶吼着冲向自己的汽车,发动机轰鸣着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村民们也纷纷行动起来:开车的发动了汽车、三轮车,骑车的跨上摩托车、自行车,腿脚利索的便沿着村道两侧快步搜寻。
车灯划破晨雾,车轮碾过沾着露水的泥土,脚步声、呼喊声、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在王家庄的田野与山路间蔓延。
王国强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眼眶通红。车子在路上疾驰,他一遍遍地鸣笛,一遍遍喊着“春桃”,声音在风里破碎,却又被他一次次拼凑起来,朝着远方喊出去。
东边山路上,汉子们沿山路叫喊,村西的河边,几位大娘沿着河岸搜寻,春花抱着宝军守着丫丫在家等待,心里默默祈祷着能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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