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解析比预想的更复杂。
鹰巢提供的数据流如同扭曲的迷宫，充满了误导和陷阱。
林默带领着基地里仅有的几个懂点电子技术的幸存者，在堆积如山的破旧仪器前熬红了眼，终于在第三天凌晨破解成功。
目标地点，位于黎明基地西北方约八十公里，一片被标注为“旧时代大型地下生态农场”的废墟深处。
时间不等人。
沈言空间内的污染已呈蔓延之势，灵泉池水的浑浊度每日剧增，稀释后供给基地的饮水都开始带上若有若无的甜腥味，引起了一些不安的骚动。
荆棘壁垒的活性也似乎受到了影响，部分区域的倒刺光泽变得暗淡。
没有盛大的送行，只有无声的凝重。
黎明基地沉重的合金大门在绞盘的咯吱声中，于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开启了一道仅容车辆通过的缝隙。
一辆经过周猛暴力改装的、加装了厚重钢板和简易火焰喷射器的装甲运输车咆哮着冲出荆棘壁垒的保护，碾过冻土，一头扎进茫茫的、被灰雪覆盖的永夜荒原。
厉战亲自驾驶，布满疤痕的左手有些僵硬地握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如鹰隼，扫描着前方被车灯撕裂的黑暗。
沈言坐在副驾，脸色苍白，闭目凝神，全力压制着空间的躁动，同时通过苏苏延伸出去的、如同雷达般的血玉藤蔓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周猛和秦玥在后车厢警戒，武器上膛。
苏苏则坐在中间，眉心印记持续散发着稳定的血玉光晕，小脸严肃。
路途并不平静。
零星的、被严寒冻得肢体僵硬的丧尸循着活人气息和引擎声扑来，被周猛精准的点射或秦玥的弩箭钉死在雪地里。
更麻烦的是一些适应了极寒环境的变异体：速度极快、爪牙覆盖冰晶的“霜爪鬣狗”；
能喷吐冻结粘液的巨大“冰蠕虫”；
甚至有一次，他们遭遇了一小群翅膀上挂着冰棱、发出次声波攻击的“寒嚎蝠”。
让所有人头痛欲裂，靠着苏苏的藤蔓干扰和沈言强行催生出的、带刺的荆棘屏障才惊险脱困。
每一次战斗，都让沈言的空间负荷加重一分。他额头的冷汗从未干过。
行驶了大半天，接近目标区域时，地貌发生了变化。
冰雪覆盖之下，开始出现大片大片扭曲、焦黑的植物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败植物甜香和浓烈血腥气的味道。
苏苏眉心的印记光芒开始急促闪烁，传递出强烈的厌恶与…一丝贪婪的悸动。
“就是这里了。”厉战停下车，指着前方一片巨大的、向下塌陷的地表裂口。
裂口边缘覆盖着厚厚的冰雪，但裂口深处，隐隐透出诡异的、暗绿色的生物荧光。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败气息正是从下方涌出。
众人下车，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冰粒抽打在脸上。秦玥迅速在制高点架起狙击弩，周猛检查着喷火器和近战武器。
厉战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左肩，看向沈言和苏苏：“准备好了？”
沈言深吸一口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和空间的刺痛，点了点头。
他摊开手掌，几粒闪烁着微弱绿光的种子落入冻土——这是他用被污染的能量勉强催生的荆棘种子，作为预警和临时屏障。
苏苏则从眉心印记中分离出数条凝实的血玉藤蔓，如同灵活的触手般在身前舞动，做好了战斗准备。
厉战打头，众人沿着陡峭的、覆盖着滑溜冰层的斜坡，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入裂口。
越往下，光线越暗，只有墙壁上一些散发着暗绿荧光的、如同巨大霉菌斑块般的东西提供着微弱照明。
脚下的“地面”变得湿滑粘腻，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蠕动着的暗红色腐殖质层，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血腥味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熏得人头晕眼花。
周猛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小心！地下有东西！很多！很快！”苏苏突然低呼，声音带着惊恐。
她眉心的血玉光芒大盛！
几乎同时！
“噗噗噗噗——！”
众人脚下的腐殖质层猛地炸开！
无数条粗如儿臂、顶端裂开布满利齿口器的暗红色藤蔓，如同地狱中探出的触手，带着浓烈的腥风，疯狂地卷向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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