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弥漫着药草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地面上散落着十几个空瓷瓶，瓶口还残留着各色灵液的光泽。孙一心盘膝坐在角落，周身雷光隐现，五行灵力在他体内轮转不息，修复着透支的经脉。美蒂斯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朱雀真火在她掌心缓缓盘旋，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庞。
最严重的是光明和花影。
光明平躺在地，胸口那道“神圣枷锁”仍在缓慢释放审判圣光，与他体内的血雷金丹激烈对抗。银色的锁链纹路蔓延至脖颈，每一次圣光侵蚀都让他昏迷中的身体微微抽搐。
花影蜷缩在角落，三花猫耳无力垂落，左肩处被圣光银弹击穿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肌肤表面仍泛着灼烧般的焦黑。妖族本能的恢复力正与圣光残留的侵蚀争夺每一寸血肉。
“这样下去不行。”苍月跪在光明身旁，纤细的手指悬停在他胸口上方，月华般的灵力如丝线般探入，“锁链的圣光与他的血雷在互相消耗，虽然血雷能转化一部分，但消耗的是他的本源。”
孙一心睁开眼，雷光在瞳孔中一闪而过:“怎么破？”
“需要同源或相克的能量从外部介入。”苍月凝神感知，“雷属性灵力可以，但必须极其精纯——你的雷属性或许能行。用雷灵力包裹锁链释放的圣光，一点点将它们消耗掉，而不是让它们侵蚀光明。”
孙一心起身走到光明身边，掌心摊开，黑白两色的雷弧如游鱼般跃动。
这是他在雷帝传承中新领悟的雷法，阴阳相生，刚柔并济。他小心翼翼地将雷弧引向光明胸口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有生命般蠕动起来，抗拒着外来力量的介入。
“稳一点。”美蒂斯也走过来，朱雀真火在她指尖缭绕，随时准备出手。
地窖里安静下来，只有雷弧与圣光碰撞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光明胸口最中央的一小块银色纹路终于褪去，露出原本的肤色。
苍月眼睛一亮:“有效！”
孙一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手上动作丝毫不停。阴阳仙雷如最精密的工具，一点点蚕食着圣光的根基。半个时辰后，光明胸口三分之一的锁链纹路已经消散。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脚步声。
很重，是靴子踩踏木板的声音，不止一人。
地窖里的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苍月的手已经按在了寂灭星辰弓上，美蒂斯的朱雀真火收敛成针尖大小，孙一心的雷弧也悄然散去——但阴阳仙雷的消耗仍在继续，只是转为了极隐蔽的渗透。
地面上传来对话声。
“彼特长老，例行搜查。”声音生硬，带着官腔，“城中发生超凡战斗，狮心会正在全城搜捕闹事者。请配合。”
然后是彼特苍老而缓慢的声音:“啊呀，诸位大人辛苦了。我们这聚集地都是些老弱病残，平日里安安分分，怎么会参与打斗呢？”
“有没有陌生人进入？”
“陌生人？每天进出聚集地的妖族多了去了，有的是来做生意的，有的是来找亲人的。大人您说具体点？”
短暂的沉默。
孙一心能感觉到一股神识扫过地面——金丹圆满的强度，但扫得很粗糙。显然搜查队的队长并不认为这群“老弱病残”能藏住什么大人物。
“最近三天，有没有受伤的人来过？”队长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彼特呵呵笑了两声，笑声里全是老年人的迷糊:“受伤的？每天都有人受伤啊。昨天老猫妖的儿子摔断了腿，前天猪妖家的崽子打架破了头…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妖族皮实，受点伤自己养养就好了，哪用得着专门找地方躲？”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传来队长压低声音的询问，似乎是在向手下确认什么。片刻后，他的声音重新响起，语气缓和了些:“既然彼特长老这么说，那我们就去下一家了。不过若是发现可疑人物，必须立刻向狮心会报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彼特应承得殷勤。
脚步声渐渐远去。
地窖里，所有人松了口气。但孙一心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既然搜查队已经来过，这里就不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光明胸口最后一道银色纹路消散。
几乎在同一刻，光明的眼睛猛地睁开。血色的瞳孔里雷光炸裂，整个地窖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与雷霆的焦灼气息。他直挺挺坐起身，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感觉怎么样？”苍月轻声问。
光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握拳，松开，再握拳。血雷在指缝间流窜，比之前更加凝实，甚至带上了一丝…圣洁的气息？
“枷锁的圣光…被我的血雷同化了。”他声音沙哑，但眼神锐利如刀，“现在我的雷法里，多了一种‘光明’属性。”
孙一心挑了挑眉——这算因祸得福？
就在这时，头顶的木板掀开，彼特长老探下头来，脸色凝重:“搜查队走了，但事情还没完。”
老人爬下梯子，环视地窖里恢复得七七八八的众人，叹了口气:“老头子我冒险收留各位，是看在同为妖族的份上——花影姑娘的猫族身份，老头子我还是认的。但是…”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忧虑:“但是诸位也看到了，狮心会正在全城搜捕。而且我听聚集地外的眼线说，还有另一伙人在附近转悠，穿着黑袍，带着银器，不像是狮心会的人。”
“范海辛。”光明吐出这三个字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管是谁。”彼特看着他们，“诸位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尽快离开吧。若是被发现在我这里，整个聚集地三百多口妖族，都得遭殃。”
他说得直白，但情理之中。孙一点头:“长老放心，我们不会连累您。等确定安全路线，我们立刻离开。”
“安全路线？”彼特苦笑，“现在狮王城四门封锁，传送阵有重兵把守，天上飞的有狮鹫巡逻队——哪来的安全路线？”
地窖里陷入沉默。
确实，带着伤员，面对双重追捕，想悄无声息离开一座被全面封锁的主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或许…”苍月突然开口，“我们可以请圣树接引。”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苍月从怀中取出那片圣树的叶子——翠绿的叶片在昏暗的地窖中散发着柔和的月华光泽。“圣树的根须可以穿越空间壁垒，当年精灵族迁徙时，就是靠着圣树的接引才能在各大秘境间穿行。只要我沟通圣树，请求它延伸根须至此，我们就能直接从地底离开。”
孙一心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可行！”
“但是圣树的根须延伸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不小。”苍月补充道，“一旦开始接引，方圆百里内的强者都能感知到空间波动。我们必须选好时机。”
“那也得试试。”美蒂斯站起身，朱雀真火在她周身缭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众人达成共识。苍月盘膝坐下，将圣树叶贴在眉心，开始以精灵族秘法沟通远在月之森林的母树。
然而就在她刚进入冥想状态不到三息——
“呕…”
苍月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煞白，整个人弯下腰干呕起来。那不是生理上的恶心，而是灵魂层面的厌恶与排斥，仿佛嗅到了世间最污秽的气息。
“怎么了？”孙一心扶住她。
苍月剧烈喘息，手指死死抓住孙一心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恐惧。
“兽人族…”她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兽人族的气息，就在城外…不，正在进城！”
“兽人族？”孙一心茫然地看向美蒂斯。
美蒂斯的脸色也变了。她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远古种族之一，肉身力量极其恐怖，成年个体徒手能撕碎金丹期修士的护体灵力。但他们有个致命缺陷——灵根废绝，整个种族对灵力的亲和度几乎为零。”
“那有什么好怕的？”诸葛凡凡插话，“不能运用灵力，光靠蛮力…”
“每万人中会出现一个‘灵觉者’。”美蒂斯打断他，声音低沉，“这些人天生拥有堪比天灵根的灵力天赋，是兽人族的领袖与祭司。而兽人族天性…淫邪暴虐。”
她看向苍月，眼中闪过不忍:“他们最喜欢掳掠其他种族的女性，尤其是灵力亲和度高的种族，用来‘改良血脉’。精灵族因为天生亲近自然灵力，成为他们最热衷的目标。”
地窖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苍月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两百年前，兽人族大举入侵精灵族地，掳走了大量的精灵少女。等我们联合矮人族和人族联军击溃兽人军团，救回她们时…活下来的不到三百，而且全都疯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那种平静下压抑的怒火，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悸。
“那一战，精灵族多位长老战死，月之森林三分之一的古树被焚毁。也是那一战之后，精灵族彻底封闭边境，不再与外界往来。”苍月握紧拳头，“圣树告诉我…兽人族的气息，又出现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
花影突然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华丽的球体，通体由某种透明晶体打造，内部封印着九尾猫妖的虚影。此刻，球体正散发着绚丽的七彩光芒，光芒流转间，隐约能听见万千妖族的嘶吼与咆哮。
“妖族至宝…在共鸣。”花影脸色惨白，“只有一种可能——妖族大军，出动了。”
几乎同时，孙一心腰间的传讯玉牌震动起来。
他激活玉牌，北冥玉的声音急促传来:“孙一心，听到立刻回复！最新情报，妖族联合兽人族、不死族，正在向东域狮王城方向集结！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占领狮王城！你们现在位置如何？能否撤离？”
地窖里死一般寂静。
兽人族。妖族。不死族。
三方联军，目标狮王城。
“为什么？”诸葛凡凡喃喃道，“狮王城虽然重要，但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彼特长老突然开口，声音干涩:“或许…是为了太阳神狮。”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他。
“太阳神狮自从阿波罗秘境崩毁后，一直在狮王城与光明城之间徘徊。”彼特缓缓道，“它在狮王城，是因为这里的信仰图腾是狮子，让它感到亲近；它去光明城，是为了骚扰教皇——毕竟光明教廷毁了它的窝。”
“妖族想要拉拢它？”孙一心立刻反应过来。
“准确说，是想‘投靠’它。”彼特苦笑，“太阳神狮是上古神兽，实力深不可测，连教皇都在它手上吃了大亏。若是妖族能获得它的庇护，甚至只是默许，那么在人族疆域内立足就容易多了。”
美蒂斯接话:“但太阳神狮性情高傲，独来独往，凭什么帮妖族？”
“所以妖族要献上‘投名状’。”光明冷冷道，“比如…帮太阳神狮攻下它经常停留的狮王城，作为它的‘领地’献给它。到时候狮王城名义上属于太阳神狮，实际掌控者却是妖族——双赢。”
逻辑通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妖族攻破狮王城，太阳神狮真的会接受这份‘礼物’吗？”苍月问，“它若出手帮狮心会怎么办？”
没人能回答。
这时，传讯玉牌又震动了。这次是光明激活了他与泽维尔公爵的专用通讯符文。
泽维尔的声音比北冥玉更加凝重:“光明，你在狮王城？立刻离开！不死族的血骑士团已经包围了古堡，另一支军团正在向沙之一族的方向移动。他们的首领派人传话——‘待在你们该待的地方，别多管闲事’。”
光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花影的猫族至宝光芒更盛，她闭眼感知片刻，涩声道:“猫族族长也传来消息…狼族、豹族、熊族、鼠族，四族联军正在向狮王城集结。族长说，狼族派人来谈判，愿意用‘罢战’换取猫族不介入此次行动。”
所有情报拼凑在一起，画面清晰得令人窒息。
兽人族从西面进攻，吸引火力。
不死族封锁血族与沙族的支援路线。
妖族四族联军正面强攻。
而狮王城内…还有范海辛在暗处虎视眈眈。
“我们得走。”孙一心站起身，环视众人，“现在就走。狮王城马上就要变成绞肉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去哪里？”美蒂斯问。
孙一心看向苍月:“月之森林。圣树能接引我们，而且那里相对安全…”
话音未落，苍月腰间的另一枚传讯叶突然发光。她激活叶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圣树传讯…”她的声音在发抖，“月之森林外围，出现兽人军团先锋部队。数量…超过五万。”
地窖里的空气凝固了。
前有狼，后有虎，现在连退路都被堵了？
“兽人族的目标不只是狮王城。”苍月惨笑，“他们从来就没忘记过精灵族。这次是…全面开战。”
光明突然开口:“泽维尔叔叔说，不死族只是‘围而不攻’，他们在等待什么。或许…谈判还有余地。”
“猫族也是。”花影道，“狼族派人谈判，说明他们不想四面树敌。”
孙一心的大脑飞速运转。
兽人族要精灵族。
妖族要狮王城。
不死族…在观望。
那么…
“我们去月之森林。”孙一心做出决定，语气斩钉截铁，“苍月，立刻沟通圣树，请求接引。光明，联系泽维尔公爵，问问不死族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是利益交换，或许能让他们暂时退兵。花影，告诉猫族族长，答应狼族的谈判，但要求他们提供安全通道，让猫族撤离到安全区域。”
一条条指令清晰下达。
苍月重重点头，再次将圣树叶贴在眉心。这一次，她全身爆发出耀眼的月华，地窖的墙壁上浮现出树影婆娑的虚像——圣树回应了。
光明激活通讯符文，与泽维尔快速交流。
花影则捧着猫族至宝，以妖族秘法传递信息。
就在这时——
轰隆隆！
地窖剧烈震动，尘土簌簌落下。头顶传来密集的爆炸声、嘶吼声、还有防护阵法被攻击时发出的刺耳鸣响。
“防护阵被触发了！”诸葛凡凡脸色一变，“有人在强攻狮王城！”
彼特长老立刻爬上梯子，推开木板看了一眼，声音都变了调:“是妖族联军！狼族、豹族、熊族、鼠族…全来了！他们在攻击防护阵！”
孙一心几步冲上地面，其他人紧随其后。
狮王城上空，一层淡青色的光罩将整个区域笼罩。光罩外，黑压压的妖族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狼妖喷吐风刃，豹妖化作残影撞击屏障，熊妖抡起巨锤猛砸，鼠妖则从地底钻出，啃噬着阵法的根基。
更远处，还能看到几个气息强大的身影——元婴期的妖族将领，正在指挥进攻。
孙一心冷静地观察着战局，“防护阵撑不了多久。苍月，圣树还需要多久？”
“十分钟！”苍月额头上满是汗珠。
十分钟后…
孙一心看向防护阵。淡青色的光罩在密集攻击下已经出现裂痕，最多再坚持一盏茶时间。
孙一心转头，“彼特长老，聚集所有族人，准备撤离！”
所有人立刻行动。
几个黑袍人站在屋顶，为首的手中托着一个银碗，碗中一块银色金属正指向聚集地中心——也就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范海辛。
他们果然有追踪手段。
但奇怪的是，范海辛的人没有出手攻击，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他们在等。”光明跟上来，压低声音，“等高手到来，可惜他们失算了，高手进不来了。”
孙一心冷笑。他看向远处那个范海辛领队，缓缓抬起左手，竖起中指。
领队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冷了下来。
但依然没动。
轰！
脚底下突然传来奇异的震动。
不是攻击的震动，而是…某种温暖、庞大、古老的存在，正从地底深处快速上升。
“圣树到了！”苍月惊喜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
轰隆隆！
聚集地中央的地面裂开，一条粗壮的、泛着翡翠光泽的树根破土而出！
树根中央裂开一道道门户，内部是柔和的光芒。
“快进去！”苍月喊道，“圣树会带我们离开！”
彼特长老激动得胡子乱颤，连忙组织族人涌入树根门户。老人、孩子、伤员优先，然后是青壮年。
“走！”
最后一批族人进入门户，孙一心四人也退到根须旁。就在他们要跨入光门的刹那——
嗖！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是范海辛领队掷出的银矛！矛身刻满神圣符文，锁定了光明！
光明正要回身格挡，圣树根须突然横插过来，替他将银矛抽飞。根须表面被圣光灼烧出焦痕，但转瞬间就愈合了。
领队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没想到这棵树…这么强。
孙一心最后看了一眼远处脸色铁青的范海辛领队。又做了那个国际手势。
然后转身，踏入光门。
光门闭合。
圣树的根须迅速缩回地底，消失不见。
范海辛领队站在屋顶，手中的银碗里，那块银色金属疯狂转动，最后指向地底深处，然后…失去了目标。
“空间传送…有意思。”他收起银碗，看向妖族大军，嘴角勾起冷笑，“那就让妖族陪你们玩玩吧。”
说完，他带着手下悄然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狮王城的乱局，才刚刚开始。
城中某处阴暗巷弄，地面突然隆起，几道黑影钻出。他们全身裹在黑袍里，看不清面容，但手中都拿着奇特的锥形法器。
为首的黑影低声道:“按照计划，破坏城防大阵的三十六个地脉节点。记住，动作要快，要在狮心会发现之前完成。”
其余黑影点头，随即化作黑烟消散，融入城中各处的阴影。
他们行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锥形法器刺入特定的地面、墙壁、甚至排水管道。每一次刺入，都有一道隐晦的波动传开，与整个狮王城的地脉网络产生共鸣。
城防大阵的根基，正在被悄无声息地侵蚀。
而这一切，与已经撤离的孙一心等人无关了。
圣树的根须内部，是一条流光溢彩的通道。众人坐在根须形成的平台上，看着通道外飞速倒退的地脉景象。
“我们…安全了？”诸葛凡凡还有些不敢相信。
苍月靠坐在根须壁上，脸色疲惫，“圣树会带我们前往圣树内部，到了那里，我们再决定下一步。”
孙一心看向光明:“泽维尔公爵那边怎么说？”
“不死族想要‘血月圣杯’。”光明皱眉，“那是血族十三圣器之一，沉睡在古堡血池深处。”
“猫族呢？”孙一心看向花影。
花影的伤势在圣树的光晕下恢复了不少，她轻声道:“族长答应了狼族的谈判，但要求狼族提供三条安全撤离路线。狼族…同意了。”
“这么爽快？”美蒂斯挑眉。
“因为猫族至宝在我手里。”花影抚摸怀中的晶体球，“五把钥匙缺一不可。他们需要我活着，需要至宝完整。”
孙一心点点头，又看向彼特长老:“长老，您的族人…”
“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彼特看着周围惊魂未定的族人们，苍老的脸上露出感激，“孙小友，诸位，此恩妖族聚集地铭记于心。”
孙一心摆摆手，正要说话，整个根须通道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攻击，而是…外界的震动传导了进来。
透过通道壁，能看到外面地脉的景象正在疯狂扭曲。炽热的岩浆流、破碎的岩石层、甚至还有妖兽的骸骨…一切都显示着，上方的大地正在经历恐怖的冲击。
“是狮王城…”苍月喃喃道，“城破了。”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透过通道壁，看着那场遥远却残酷的战争缩影。
狮王城，这座屹立东域三百年的雄城，在妖族、兽人族、以及内鬼的三重夹击下，终于迎来了陷落的时刻。
而孙一心他们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妖族问世，兽人重现，不死族蠢蠢欲动…
乱世，真的来了。
圣树的根须在深层地脉中继续穿行，载着一船人，驶向未知的前路。
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点光亮。
那是月之森林的方向，也是下一段征途的起点。
孙一心握紧鸣殇剑，雷光在掌心流转。
他看向身旁的同伴——美蒂斯、苍月、光明、花影、诸葛凡凡，还有新加入的彼特长老和他的族人。
这些面孔，这些生死与共的伙伴，就是他在这个乱世中，必须守护的一切。
根须通道的尽头，光越来越亮。
新的战场，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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