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
龙湾居民大会结束后的第三天，
龙湾中心小学的小会议室里，
坐满了人。
墙上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标题：
“龙湾片区透明监督委员会第一次会议”
名单已经公示在社区公告栏：
组长：郑福根（老郑）
副组长：两个中年业主代表
成员：小区青年代表、个体商户代表、退休教师代表等若干人
列席：市住建局联络员一名、街道办工作人员一名
企业列席：远川项目部代表
“林总，人都到齐了。”
老刘凑到林远旁边低声道，“郑叔那边，我看还是半信半疑。”
林远笑了笑：
“半信就够了，
监督委员会的意义，本来就不是‘相信’，而是‘怀疑’。”
一、委员会正式成立
会议一开场，
街道办的干部先按照流程宣读了任命和职责说明。
“监督委员会不干预政府审批，不直接干预企业经营，
但对以下几项内容享有知情权和质询建议权：
项目拆迁补偿政策执行情况
安置房建设进度与质量情况
项目资金托管及使用情况
村（居）民反映的主要问题和矛盾”
老郑戴着老花镜，拿着那张监督职责的纸看了三遍，
随后抬起头：
“说白了，我们能做的，
就是——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在骗人。”
全场笑了一圈。
林远也跟着笑：
“郑叔说得对。”
“我们不怕你们看，
怕的是你们看不到。”
二、第一次“挑刺”：账目明细
监督委员会的第一项议题，
就是看项目预算结构。
投影上，
一行行数字跳出来——
拆迁安置成本
建筑安装工程费用
公共配套投入
设计与咨询费用
管理费与品牌传播费
预留风险金
老郑看着那些数字，
眉头越皱越紧。
“这儿。”
他用笔敲了敲桌子，“管理费为什么要这么高？
以前烂尾的那个项目，也是说管理复杂，
结果管理费花了一大堆，最后楼没建好。”
另一名业主代表也开口：
“还有这个‘品牌传播费’是啥？
你们给自己做广告，算我们头上来？”
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老刘刚想解释，
却被林远拉了一下。
林远拿起话筒：
“郑叔，你们说得非常对。”
“这里面，有两项，是地产圈老毛病——
管理费虚高、品牌费乱花。”
“行业里很多项目，
打着‘品牌宣传’的旗号到处砸广告，
最后买单的是谁？
——是你们。”
他直接在投影上把两行数字圈出来：
“我先在这里当着监督委员会、当着街道办、当着住建局联络员——
把这两项调整方案说清楚。”
“管理费从原定的 x% 砍到 Y%，
品牌传播费直接砍一半，
剩下的一半全部划进社区公共基金。”
“以后这笔钱，只能花在龙湾：
修路、加装电梯、老人活动室、孩子的图书角。”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随即炸开：
“还能这样？”
“钱还能反过来花到我们身上？”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老郑眯着眼看了林远几秒，
语气仍然不算客气：
“你现在嘴上说得好听，
以后真照这个执行，
我们就记你一功。”
“要是哪天账里又蹦出新名目，
我第一个上网骂你。”
林远点头：
“骂得对。”
“所以——以后所有变更，
都会同步到系统里，
也会发到监督委员会微信群、公告栏。”
“改了就写‘改了’，
不玩花样。”
三、港资本地国企坐不住了
监督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刚开完，
龙湾附近的茶楼里，
港资联合体的项目负责人正阴着脸刷手机。
屏幕上，是一篇本地论坛的热帖：
《第一次见到开发商当众砍自己管理费的……
龙湾旧改是不是要有点不一样了？》
底下评论一片：
“要真按这个透明体系搞，支持远川。”
“别说别的，敢给我们老郑看账，就比以前强。”
“港资那几家以前就喜欢报这些看不懂的费用。”
港资负责人“啪”地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这小子，真会玩。”
旁边是本地国企的项目经理，
也脸色不太好看：
“市里把最难的那块给他，
结果他搞了个监督委员会，
现在舆论风向都往他那边跑。”
港资负责人冷笑：
“这种玩透明的，
一开始好看，
后面出点问题，就是大事故。”
“我们要做的，就是——
让他的问题尽快暴露。”
四、给老郑“做工作”的人来了
几天后的一晚，
老郑在老楼下乘凉，
一个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拎着礼品盒走过来。
“郑叔，晚上好，
听说您现在是监督委员会的组长，
厉害啊。”
老郑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
对方笑笑，压低声音：
“我们是……‘另一家’项目单位的。”
“我们也非常支持透明、支持监督。”
“只是，郑叔您也知道，
一个项目，不可能没有问题，
骂谁不骂谁，有时候——
也要看方向，对不对？”
说着，他把礼品盒往石凳上一放，
里面露出两条名烟的包装边。
“郑叔，您年纪大了，
也该多享点福。”
老郑眼睛一沉，
直接把盒子推回去：
“东西拿走。”
对方笑容僵了一下：
“您别误会，我们是真心——”
“我误会你个屁。”
老郑拐杖一顿，“我在工会干了三十年，
谁在搞小动作，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要真支持监督，
等监督委员会开会，
你来让我们检查你账本就行。”
“送东西这套，
以前看得多了。”
那人脸色挂不住了，
干笑两声，只能灰溜溜离开。
老郑抬头看了眼楼上：
那是他的家，也是他坚持了大半辈子的东西。
“你们以前怎么坑人，我看得太多了。”
他低声骂，“这次，换我们看你们。”
五、第一份“对比舆情报告”
半个月后，
市政府内部流转着一份简报：
《龙湾旧改试点三片区
第一次民意与舆情情况通报》
上面有三列数据：
投诉数量
群众来访频次
网络负面帖子数量
港资片区：
投诉多，负面帖子也多，
集中在“信息不透明”“补偿解释反复变化”等问题。
本地国企片区：
投诉不算多，但来访频次高，
因为很多居民“看不懂政策、找不到人问”。
远川片区：
投诉不算少，
但大多集中在“细节问题”“个别补偿公式争议”；
同时，
网络讨论热度最高，
正负评价都有：
“他们天天公布东西，
看着很踏实。”
“透明固然好，但数字看得头大。”
“我这套计算方式还在跟他们对，
不过起码能对得上。”
市领导看完简报，
敲了敲桌子：
“至少有一点现在可以确定——
远川那块，老百姓有地方说话。”
“港资那块，矛盾在往肚子里憋。”
六、反击：港资本地国企联手抹黑
很快，本地几个“大号公众号”与论坛账号，
开始出现某些“统一口径”的文章：
《某开发商“透明”背后，是不是另一种作秀？》
《监督委员会是否真独立？还是被“收编”？》
《过度公开，会不会让施工方顾虑重重、影响效率？》
有的文章阴阳怪气：
“表面上砍掉管理费、品牌宣传费，
实际上会不会从别的地方省？
会不会偷工减料？”
“某家开发商让维权小组加入监督委员会，
听起来很民主，
但会不会是另一种‘收买’？”
文章没有点名远川，
但稍微懂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写的是谁。
老刘把几篇文章打印出来扔在桌上：
“港资和国企这算是急了。”
“他们不敢正面说我们，
就搞这种带节奏。”
张福骂：
“真是不要脸，
明明以前没一个敢公开账本的，
现在还说我们作秀。”
林远看完，只说了一句：
“这说明——我们踩到他们痛处了。”
七、林远的选择：不吵架，用事实说话
“林总，要不要也发几篇公关文章？
我们也可以说他们‘遮遮掩掩’啊。”
老刘有点急，“不反击，舆论就被他们带走了。”
林远摇头：
“我们不是没话说，
只是——
现在最重要的受众不是全网，
是龙湾的人。”
“龙湾的人要看到的，
不是谁骂谁骂得凶，
是——谁能把房子建出来，
谁能按时把钥匙交到他们手里。”
“我们该做的，是两件事——”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一，
透明监督委员会每次会议，
视频剪辑后放在系统里，
谁都能看。”
“二，
把第一栋样板楼的施工节点提前，
让老百姓先看到一点点实物。”
“我们话少说，砖多砌。”
八、尾声：一栋楼，准备“抢跑”
龙湾片区工地上，
第一栋安置房的基础已经浇筑完毕。
远川项目部临时会议室里，
挂了一块特别的白板：
《样板楼提前计划》
原本计划：
基础完工：某月
主体封顶：某月
样板层开放参观：某月
新的计划：
在不违反安全与规范的前提下，
通过增加人手、优化工序、交叉施工，
把样板层开放参观的时间整整提前两个月。
“港资和国企可以在报表上好看，
我们就拿——现实里的混凝土说话。”
林远看着白板上的时间表，
心里有一杆秤：
佛山这一战，
不是媒体上谁赢了嘴仗，
而是谁先让龙湾的老百姓走进新楼里，
摸到墙、开到灯。
那一天，
别人说什么，
都不重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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