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霞群岛碧落岛的渔村内,刚刚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
村民们望着那些被长乐、晋阳治愈的伤员,又看看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就净化了数十凶悍巫兵的李寻欢八人,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之前的恐惧已消散大半。
“乌丝娜,你具体感知到了什么?那种‘恶心混乱’的感觉,从哪个方向来?距离大概多远?”
武媚娘立刻进入分析状态,拉着乌丝娜仔细询问。
乌丝娜努力描述着,小脸依旧有些发白:“就是…从东边,很深很深的海底传来的。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感觉’。很多强大但很痛苦、很疯狂的东西挤在一起…海水都变得‘重’了,带着一股…腐烂和血腥混合的臭味,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古老怨恨。距离…很远,但那种‘坏感觉’像墨水滴进清水,正在慢慢散开。”
她边说边比划,词汇有限,但通过情印的模糊共鸣和李寻欢自身的感知,众人还是能体会到她所描述的那种令人极其不适的污染感。
“东边深海…”
李寻欢眉头紧锁,看向别府执事陈松,“陈道友,除了商队传闻,本地可有关于东海深处,特别是极东区域的古老记载或禁忌传说?”
陈松仔细回想,旁边一位年纪颇大的老渔民颤巍巍地开口:“上仙…小老儿祖祖辈辈在翠霞群岛打渔,倒是听更老的辈分讲过…东海极东,靠近归墟之眼的地方,不能去。那里是海眼,是龙族的地盘,也是…关押海中凶魔的牢狱。老人们说,有时候大海发怒,掀起黑潮,就是牢狱松动了…”
“龙族?牢狱?”
焰灵姬来了兴趣,“这洪荒还有龙王?关了什么凶魔?比刚才那些巫族蛮子还凶?”
老渔民敬畏地看了焰灵姬一眼,低声道:“回上仙,龙族乃是天生水族之长,行云布雨,统御四海,自然是有的。只是…自巫妖大战起,龙族似乎就封闭了深海龙宫,少有露面。至于牢狱里关了什么…那就不是小老儿能知道的了,只听说是上古时犯下大罪、被镇压的可怕存在。”
雪女清冷的声音响起:“归墟之眼,洪荒水脉归处,连通幽冥,吞噬万物。若生异变,非同小可。”
武媚娘快速整合信息:“结合乌丝娜的感知、渔民传说和近期异常,可以初步判断:东海深处,可能靠近归墟之眼的区域,发生了某种变故。导致被镇压的‘凶魔’或某种邪恶力量外泄,污染海域,引发海兽疯狂。甚至可能…与巫妖大战的惨烈杀伐,引动了某些古老的封印或禁忌。”
她看向李寻欢:“存孝,此事已超出单纯救助岛屿、剿灭溃兵的范围。但放任不管,污染扩散,迟早会危及东海沿岸所有生灵,包括金鳌岛。而且,若真涉及上古封印或龙族,其中因果恐怕不小。”
李寻欢沉吟。他们此行任务是巡查翠霞群岛,救助生灵。
深入危险未知的东海深处,探查可能涉及上古秘辛和龙族的异变,显然超出了既定任务范畴,风险极高。
然而,他手中的令牌微微发烫,传递出一丝模糊的感应——对那深海传来的混乱污染气息,令牌似乎有种本能的“厌恶”与“指向”。
白莲传承赋予的“净世卫道”之责,也在隐隐提醒他,这种大规模的邪恶污染,正是需要净化的目标。
更何况,若真如武媚娘推测,污染扩散会危及东海,他们也无法置身事外。
“我们先将翠霞群岛剩余岛屿巡查一遍,确保没有其他溃兵威胁,并协助修复防御。”
李寻欢做出决定,“同时,乌丝娜,你继续尝试远距离感知,尽可能锁定那污染源头的方向和大致距离。弄玉,你的音律能否尝试进行超远距离的‘声呐’探测,或者…安抚那些被污染影响而疯狂的海兽?”
乌丝娜点头:“我尽力试试,王兄。不过距离太远,感觉会很模糊。”
弄玉思索片刻:“超远距离精确探测很难,但如果只是感知大范围的能量混乱区域,或许可以。至于安抚…需要对目标有更直接的接触或了解其‘频率’才行。”
“先做能做的。”
李寻欢看向陈松,“陈执事,麻烦你派人通知群岛各岛,提高警惕,加固防御,尤其注意海岸线和来自海上的异常。我们会尽快巡查完其他岛屿。”
“是!多谢上仙!小仙这就去办!”
陈松连忙应下,心中大定。
有这么一群神通广大的上仙在,翠霞群岛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
接下来两日,李寻欢八人驾驭八荒净世情天阵,以极高的效率将翠霞群岛七座主岛和数十个重要岛礁巡查了一遍。
果然又遭遇并轻松解决了三股小规模的溃兵(两股妖族,一股巫族残余)和几头被污染气息影响而疯狂冲击岛屿的中等海兽。
每到一处,他们都快速剿灭威胁,由长乐、晋阳救治伤员,雪女、武媚娘协助修复或强化防御阵法节点,焰灵姬负责“净化”战场残留的负面能量。
效率之高,手段之神奇,让各岛修士和凡人奉若神明。
巡查间隙,乌丝娜一直努力感知着东方深海。
随着对自身能力更熟练的运用和白莲传承的加持,她渐渐能描绘出更清晰的“图像”——污染源似乎位于极遥远的海底深渊,像一个不断渗出脓液的巨大伤口,正在污染着周围大片海域,并将那种疯狂与怨恨的情绪,传递给智力较低的海兽,甚至…影响了一些深海中的古老存在。
弄玉也尝试用音律进行广域探测,反馈回来的信息与乌丝娜的描述相互印证。
甚至捕捉到了一些充满痛苦与狂乱的、非正常海兽能发出的诡异声波。
“情况比预想的可能更严重。”
第三日傍晚,众人回到碧落岛临时落脚处,武媚娘汇总信息后,神色凝重,“污染源似乎具有扩散性和感染性。若不能从源头遏制,迟早会形成规模庞大的‘疯狂海兽潮’,甚至可能孕育出更可怕的东西。届时,整个东海都将永无宁日。”
“那还等什么?直接杀过去,找到那个‘脓包’,给它烧了或者冻上不就完了?”
焰灵姬提议简单粗暴。
雪女瞥了她一眼:“敌情不明,贸然深入,愚蠢。”
“喂!冰块女你骂谁蠢?!”
“谁应骂谁。”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李寻欢揉了揉眉心:“灵姬,雪女说得对。深海环境复杂,归墟之地更是凶险莫测,更有龙族和可能的上古封印牵扯其中。我们需从长计议,至少…要设法联系上东海龙族,了解情况。”
“联系龙族?”
弄玉有些担忧,“听闻龙族高傲,且已封闭龙宫许久,会理会我们吗?”
李寻欢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沉吟道:“或许…可以尝试通过金鳌岛。截教在洪荒地位尊崇,与龙族或许有些香火情分。而且,此事关乎东海安宁,龙族身为水族之主,于情于理都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就在众人商议之际,碧落岛外围海域,负责警戒的一名散修突然发出了急促的传讯!
“报!东面海域,出现大规模异常洋流!海水颜色变深,有大量死鱼浮起!还有…还有奇怪的影子在海面下移动,速度很快,朝我们岛屿来了!”
众人心中一凛,立刻赶到海岸。
只见东面海天相接之处,原本蔚蓝的海水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灰色,仿佛墨汁晕染。
海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各种海洋生物尸体,散发出淡淡的腥臭。
更令人心悸的是,暗流汹涌的海面之下,隐约可见数十道庞大而扭曲的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翠霞群岛方向冲来!
它们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乌丝娜所描述的那种疯狂、混乱与怨恨!
第一波被污染催生出的“海兽潮”,竟然这么快就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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