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外婆曾经去学校找事,就因为我一次考试成绩下降了,她当着全班人的面吵,还怪说,都是因为我的朋友带坏了我——可那根本不对,明明是我自己那段时间总走神。”
Nueng沉默了几秒,又轻声问:“那你外婆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像我妈一样。”A-Nueng的声音沉了下去,像浸了湄南河的凉水。
“外婆总说,我妈就是交了不好的朋友,才把一辈子都毁了。”
A-Nueng抬眼,勉强扯出点笑意。
Nueng无言以对。
老一辈人的想法真是不可理喻,却又那么的固执。
她们只认死理,只认定她们所认为对的事情。
“这是上次你叫我帮你画的画像”Nueng把卷好的画纸拿给A-Nueng。
她接过画像,攥在手心里,“谢谢Nueng阿姨,我会好好收藏的。”
话音刚落,A-Nueng的脊背倏地绷紧——她看见外婆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竹编的凉帽压得低,眼神像淬了冰,直直扫过来。
“萨瓦迪卡。”Nueng先躬身问好,语气礼貌又温和,试图打破这凝滞的氛围。
礼多人不怪嘛。
没想到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是谁?”外婆的声音粗粝又冷硬,目光牢牢锁在对面陌生人的身上,半点情面也不留。
“她是来问路的。”A-Nueng抢在对方开口前说话,手心攥得冒汗,下意识想护住Nueng阿姨。
她太了解外婆的性子,怕外婆会伤害她。
“我没有问你。”外婆猛地打断她,眉头拧成一团,再次看向Nueng,一字一顿道,“我问,你是谁?”
“我是A-Nueng的朋友。”Nueng没有退缩,依旧温声回应,目光落在A-Nueng身上,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A-Nueng的朋友吗?”外婆突然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伸手把A-Nueng拽到跟前。
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对方的手腕,“看年纪,你们应该成不了朋友。另外,她不需要朋友,有我看着就够了。”
A-Nueng紧紧攥着藏在身后的画纸,指腹都蹭破了皮,却不敢松开。
可外婆的目光太敏锐,一眼就盯上了她藏在身后的东西,伸手就抢了过去。
画纸被粗暴地扯开,看见又是A-Nueng的画像。
外婆心底闪过一丝了然,暗道:终于找到源处了。
“我还想着,哪来的臭小子画画,追我外孙女呢,原来是你啊。”
外婆的火气瞬间涌上来,抓着画纸的手狠狠一撕,纸张碎裂的声响在院子门口格外刺耳,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当A-Nueng的朋友!看看你的样子,穿得这么穷酸,别想打我外孙女的主意!别让我再看见你和我外孙女走得近!”
外婆对Nueng说完之后,不等她回复,又接着对A-Nueng喊道:“走……回家!”
她拽着A-Nueng的手腕往院子里拖,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A-Nueng踉跄着被拉进门,院门“哐”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你怎么想的?和陌生人走得这么近?”外婆甩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
“她看着一副穷酸的样子,能给你什么?只会把你带得和你妈一样没出息!”
“但是……阿姨她……”A-Nueng红着眼眶,想替Nueng阿姨辩解,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都亲密的叫阿姨了!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为何都记不住?”
外婆越说越气,抬手就往她屁股上打,一下下带着狠劲,“你想要像你妈一样,最后落得和你妈妈一样的下场,是吗?”
A-Nueng咬着唇,眼泪砸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从明天开始,不用去补课了。”外婆喘着气,余怒未消地撂下话。
“外婆……”A-Nueng哽咽着,眼里满是哀求,她不想连这点时间都被限制了。
“从明天起,我亲自去学校接你。”外婆的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眼神冷得像冬日的河水。
“但是……”A-Nueng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外婆厉声打断。
“没有但是!”外婆的声音在狭小的院子里回荡,“我的话,就是规矩,你敢不听?”
A-Nueng垂着头,看着地上碎裂的画纸残片,眼泪越掉越多。
心底那点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光,好像又被外婆的强势和冰冷,彻底掐灭了。
A-Nueng被外婆拽进屋里,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像一道烧得发烫的烙印。
她缩在墙角,看着地上散落的画纸碎片,那些被揉皱、被撕裂的线条。
原本是Nueng阿姨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她的笑脸,此刻却碎得不成样子,像她此刻的心。
外婆还在客厅里喋喋不休地咒骂,那些刻薄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穷酸相”“带坏你”“和你妈一个德行”,每一句都像重锤,砸得她喘不过气。
外婆还把手机给没收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把哽咽咽回去。
Nueng站在紧闭的院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哭骂声,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揪着,疼得发慌。
她攥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是立刻就拨通了龚弘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龚弘那边还带着会议室的嘈杂背景音,声音简洁干练:“Nueng阿姨?怎么了?”
“龚弘,你快过来,A-Nueng她……”
Nueng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急促,把刚才外婆的蛮横、画纸被撕碎、小姑娘被拽着哭着进门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骤然消失,龚弘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她从未有过的冷硬:“我知道了,马上到。”
挂了电话,Nueng又立刻打给dana,刚说了两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引擎声。
她抬头望去,一辆白色保时捷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龚弘快步走了下来。
她还穿着那身剪裁利落的女式西装,领带微微松开,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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