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薇薇按照食疗方子，做了薏米白扁豆粥、山药枸杞羊肉汤和肉末蒸蛋羹。
晚上做肉末蒸蛋羹的时候，林薇薇炸了一些牛肉小酥丸子，昨天炸酥肉的时候她就想做这个了。
炸好的牛肉小酥丸子可以干吃也可以煮着吃，可以涮火锅吃，冬天气温低还容易存放，也算是犒劳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辛苦。
炸牛肉小酥的步骤和炸小酥肉的步骤一样，不过肉换成了牛肉，牛肉切成了小块。
炸出来的形状也由肉条变成了肉丸子。
做好之后，除了在食盒里放的一碗牛肉小酥外，自己留下了大半盆。
她想起隔壁的小巴塔，想着给巴塔送去一些尝尝。
她用干净的叶子包好一份牛肉小酥，走出了帐篷。
此时夜色已深，草原上的风带着凉意。
大部分帐篷都已经熄灭了灯火，只有远处几个哨塔和白色帐篷方向还透着光亮。
林薇薇正准备往隔壁萨仁家帐篷的方向走，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在聚落边缘一处比较偏僻，靠近外围栅栏的地方，一个黑影正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捆堆放的干草。
林薇薇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仔细看去。
借着微弱的星月光芒，她认出来了那是呼兰。
呼兰一个人坐在那里，身旁放着一个瘪了一半的皮酒囊，正仰头往嘴里灌着烈酒。
她似乎喝了不少，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脊背此刻有些佝偻，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落寞。
林薇薇有些惊讶。
呼兰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冷硬、强大、不苟言笑的御姐风格，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借酒消愁的脆弱时刻。
按理说，林薇薇应该立刻离开，不多管闲事。
但看着呼兰那孤独落寞的背影，她心里又有些不忍。
她看了看手里的牛肉小酥，咬了咬牙，朝着呼兰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呼兰姐？”她试探着、用尽量轻柔的声音喊道。
呼兰喝酒的动作一顿，猛地回过头，眼中带着醉意和警惕。
看到是林薇薇，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但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别来烦我！”
她的声音因为酒精而显得有些沙哑粗哑。
林薇薇没有被她“凶”走。
她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呼兰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将手里的叶子包递过去，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
“我刚做了点牛肉小酥，本来想给巴塔送去，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喝酒怎么能没有下酒菜呢？多没意思呀。”
呼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又灌了一大口酒：
“谁稀罕你的东西，拿走！我说了，别烦我！”
林薇薇也不生气，她知道呼兰现在心情肯定糟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拓跋煦的缘故。
她没有再坚持递过去，而是走到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边，将叶子包放在上面。
然后自己也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抱着膝盖，望着远处的夜空，不再说话。
“我就是看你一个人，怕你喝多了没人照应。我陪你坐一会儿，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林薇薇轻声说道，语气很真诚。
呼兰没有回应，依旧自顾自地喝着酒。
夜风吹过，带着草原的寒意和青草的气息。
两人就这么坐着，沉默着，只有呼兰喝酒时喉咙滚动的声音和偶尔带起的酒气。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酒喝得有些烧胃，也许是林薇薇安静的陪伴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又或许是那刚出锅不久的牛肉小酥散发出的残余香气实在诱人。
呼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石头上那个小小的叶子包。
她猛灌了一口酒后，有些粗鲁地伸出手抓过那个叶子包打开，拿起一个金黄的牛肉小酥，狠狠地咬了一口。
林薇薇假装没看见，依旧望着星空。
呼兰沉默地吃着，一个，又一个。
刚炸出来不久的牛肉小酥配着辛辣的烈酒，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食物下肚，似乎中和了一些胃里的酒精，也让她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她的肩膀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了。
她又喝了一口酒，这次却呛咳了两声。
林薇薇见状，才终于开口，递过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喝点水吧，光喝酒伤身。”
呼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接过水囊，默默地喝了几口水。
她没有说话，林薇薇也没有再多问。
但就在这沉默的陪伴中，林薇薇仔细观察着呼兰的神情。
她发现，呼兰虽然极力用冷漠和酒精来掩饰，但她看向白色帐篷方向时不自觉流露出的眷恋与担忧，却瞒不过人。
那种眼神……
林薇薇忽然心中一动。
那不仅仅是忠诚的护卫对主子的担忧，那里面似乎还掺杂着更深、更私人的情感。
那种提到拓跋煦时，她下意识的维护；
那种得知真相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的痛苦；
还有此刻，借酒消愁时，眉宇间那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
林薇薇忽然明白了。
呼兰对那位三王子殿下并非只有主仆之情，还有......男女之爱。
林薇薇看呼兰的眼神多了一份理解和同情。
她没有点破，只是静静地陪着。
又过了一会儿，呼兰似乎终于累了，也或者是酒意上涌，她将空了大半的酒囊往地上一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谢了。”
她含糊不清地对着林薇薇的方向说了一句，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比起之前的拒人千里已经好了太多。
说完，她便不再看林薇薇，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自己居住的帐篷方向走去。
林薇薇看着她落寞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收拾起地上已经空了的的叶子包，也起身回去。
“巴塔呀，不是姐姐想不到你，是这位姐姐替你吃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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