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奶奶，我饿了~”
伴随着肚子里传来的声响，兰兰摸着肚子说。
“去帮奶奶把小杂鱼洗了去！”
耿婶子一点都不惯着小孩子。
“好嘞！”
兰兰蹦蹦跳跳窜去了厨房。
“耿婶，中午我把那条鱼也炖了，大家一起吃，正好我也能给您打打下手。”
林薇薇提议。
“这怎么使得！”耿婶子连连摆手，“你可是客人。”
“我现在可是浑身劲儿！”
林薇薇说着，已经利落地拿起竹筐刚摘回来的马齿苋倒进水盆里。
“萧公子？”
外面又传来喊声，看来又需要萧天翊帮忙去了。
“哎！”
萧天翊转身就又出了院子。
耿婶子拗不过非要帮忙的林薇薇，便随她在水槽边择菜。
耿婶子把早上的那条约莫两斤重的鲫鱼拿来，动作麻利把鲫鱼剖开，取出内脏，兰兰拿着小盆在一旁把早上捕获的一些小杂鱼和江虾清洗着。
“婶子，您看我这菜洗得行不行？”
林薇薇捧起一把带着紫红色茎秆的马齿苋问道。
“行，你洗得比我细致多了。”
耿婶子随口应着。
兰兰噔噔噔又端着盆小跑去厨房。
林薇薇轻柔地搓洗着叶片，将黏附的泥土洗去，随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兰兰娘亲呢？怎么没见着？”
耿婶子把手里的鱼放进水盆里，看着厨房的方向说：
“她娘去镇上做绣娘去了，就是咱们去三岔口再往东走两个镇子那儿。前一阵那边有个大户人家要招一批手艺好的绣娘，她就跟村里不少妇人去了。”
“绣娘？”
“嗯。”耿婶子苦笑了一下，“这江边啊，一年到头除了捕鱼就是种点水稻旱地，地里收成勉强够糊口，鱼价又低得厉害。男人家一天从早到晚泡在水里，累死累活，收鱼的贩子给的价格，连糊口都难，哪里还有钱给孩子们置办新衣、送去镇上念书？”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看看，兰兰跟村里的孩子们，十个里头有八个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有点手艺傍身的妇人都去远处的镇子做工了，挣那点辛苦钱，每个月能捎回来一点，才能让家里过得松快些。”
林薇薇心头一酸。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留守儿童吗？
为了挣钱给子女，让子女的未来更有可能一些，父母远走他乡，孩子们由老人带着长大。
孩子们失去了有父母陪伴的童年，父母在无数个夜里念着家里的孩子积攒赚钱的动力。
孩子想爸妈，爸妈也想孩子。
双方都没有错，错的是越来越难挣的钱。
“那些没手艺的妇人呢？”
林薇薇低声问。
“那就只能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和江里那点渔获了。”耿婶子摇了摇头，“日子过得更苦，一年四季连块油水都见不着。”
林薇薇将手里的马齿苋放进干净的盆里，轻声说：“婶子，你们真是辛苦了。”
“辛苦啥呀，为了孩子，苦点累点都值得。”
耿婶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奶奶我洗好啦，你瞅瞅干净不？”
兰兰端着小盆问。
“干净干净！行了，奶奶现在就去做饭！”
耿婶子说着，把手里已经处理干净的鲫鱼放到盆里清洗干净，端着走去厨房，林薇薇端着洗好的马齿苋跟在她身后。
厨房里，耿婶子把上午抽空淘好的粟米和晒干的薯干倒入一个黑乎乎的大铁锅中，烧火，盖上锅盖。
就在这时，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高喊：“耿嫂子，花婶子家的老母鸡跑江边去了！快来搭把手，帮忙把鸡撵回来，别让它掉水里了！”
“哎呀！”耿婶子一听，顿时手忙脚乱，“这可不行，老母鸡是下蛋的指望，丢不得！”
她急忙对林薇薇说：“薇薇姑娘，你先看着火，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耿婶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厨房里只剩下林薇薇和兰兰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唉，又要等好一会儿才能吃上饭了。”
兰兰看着锅无奈道。
林薇薇笑着问她：“兰兰，你告诉姐姐，你和你爹爹、爷爷、奶奶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吗？”
兰兰仰着小脸认真想了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脆生生地说：“没有！”
“那你尝尝姐姐的手艺？”
林薇薇朝兰兰眨巴眨巴眼。
“好好好！”
兰兰瞬间有了马上能吃到饭的希望了。
林薇薇先将灶台的火候调整至中火，让主食在锅里慢慢煮着。
然后她开始看中午要用的食材以及厨房里的调味料。
看了一会儿后，她心里有数了，直接点燃了另一个灶火。
等灶上的锅烧得滚烫，林薇薇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小块耿婶家罐子里的油入锅化开。
油热后，她将那条处理好的大鲫鱼轻轻滑入，转为中小火煎着。
呲呲啦啦声响着，她耐心地给鱼翻着面，直到鱼的两面都被煎成诱人的金黄色。
鱼皮在高温下收紧，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兰兰在一旁眼巴巴盯着锅里的鱼。
鱼煎好后，林薇薇将灶台边早就烧得滚烫的开水一勺一勺舀入锅中。
“滋啦！”
滚油遇到开水，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水汽瞬间弥漫，带着一股浓郁的鱼肉油脂香。
林薇薇立刻往灶台里塞柴火，灶火转变为最大火后，盖上锅盖，让汤水翻滚。
这一步，是利用高温差和剧烈的沸腾让脂肪和蛋白质颗粒乳化快速融入水中。
这是鱼汤呈现奶白色的关键。
仅仅几分钟，锅里的汤汁就呈现出浓郁奶白色。
林薇薇保持大火滚沸约一刻钟，让鱼汤越发浓白。
此时，她从案板上抓了耿婶子切好的几片姜，又从一旁的小盆里拿出几个提前被耿婶泡好的干香菇一同扔了进去。
出锅前，她尝了一下味道。
嗯，不错，鱼的鲜甜已经完全融入汤中。
“你尝尝，兰兰。”
林薇薇另外拿了一个木勺子给兰兰递过去一勺奶白色汤。
“呼呼~”
兰兰嘟着小嘴吹了吹，吸溜着把勺子里的鱼汤喝完。
“哇！好喝好喝！”
兰兰看着林薇薇，眼里冒星星了。
仙女姐姐不光长得好看，做的汤也很好喝。
林薇薇捏了点粗盐撒进锅里调味。
炖好的鱼汤被她盛出来放在一旁，倒扣了一个大碗在上面，用灶台的余温煨着。
到时候开饭的时候，最后撒上几粒耿婶子备好的野蒜苗，这道汤就完美了。
那清新的绿色点缀在奶白的汤面上，瞬间让这碗渔村的粗犷鱼汤，拥有了精致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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