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
苏肃轻笑，“他们就算拿到样机，没有核心技术也仿不出精髓。
想完全 ？没个一年半载绝无可能。”
“随你吧，反正是你的专利。”
冉秋叶起身拿起文件袋，“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送走她后，苏肃回到餐厅。
元旦已过，1966年正式拉开帷幕。
风暴将至。
内地局势即将迎来最剧烈的震荡期，其影响力将席卷香江，让这座城市的局势变得空前复杂。
经济必将陷入低谷，但危机中藏着机遇——若能趁机抄底优质资产，待复苏之时，财富便能翻倍增长。
这本万利的买卖，苏肃势在必得。
自从与超哥撕破脸，对方便鲜少露面。
即便分店全开，除了上次洽谈生产线时见过，之后再无交集。
如今四家分店均已运营，该是对方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近日忙于电视机事务无暇顾及，可超哥似乎全然忘了这茬。
眼下电视机事宜暂告段落，该解决电影厂和商铺的问题了。
“今日若再无音讯，只能亲自登门了。”
正午时分，食客渐多。
望着熙攘人群，苏肃露出笑意。
五家店月入稳定在五十万左右，随着口碑发酵，未来突破百万亦非妄想。
他正计划并购相邻店铺，扩建后客容量翻倍，月收至少再增五万。
正盘算间，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来人手持文件袋环视一周，径直朝他走来。
苏肃唇角微扬。
“终于来了。”
他起身相迎，“超哥，别来无恙？”
“确实久违了。”
超哥晃了晃文件袋，“等急了吧？”
苏肃目光掠过对方手中的物件，笑意更深：“该我的，终究跑不掉。”
“不属于我的东西，就算硬塞给我，我也不会要。”
苏肃神色平静地望着超哥，“反正人在楼在，东西跑不了。”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超哥笑道，“我这边刚办完手续就急着给你送来了，还以为你会等不及呢。”
他说着取出一个文件袋，“喏，电懋的全部股权证明，还有十间商铺的地契都在这里。”
苏肃双手接过文件袋，当场拆开封口仔细查验。
确认无误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辛苦超哥了。”
“各取所需罢了。”
超哥摆摆手，“你兑现了承诺，我们自然不会食言。
既然没问题，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见超哥起身要走，苏肃连忙挽留：“难得见面，不如一起吃个饭？咱们兄弟好久没 言欢了。”
超哥沉吟片刻，摇头道：“今天还有事要办，改天我做东。”
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叮嘱：“对了，那几间商铺的实际面积比约定的大，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送走超哥后，苏肃摩挲着文件袋，眼中闪过精光：“东风已至，只待扬帆！”
次日清晨，苏肃径直前往电懋公司。
这家老牌电影企业的历史可追溯至1951年，由陆运涛在新加坡创立。
经历多次改组后，如今却陷入经营困境。
在总裁办公室，苏肃与现任负责人朱国良相对而坐。”朱总，依您看公司该如何重振旗鼓？”
朱国良苦笑道：“苏总说笑了。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把祖业经营成这样。”
翻阅着商铺地契，苏肃发现这些位于港岛、九龙和新界的物业，面积最小的也超过一千平米。
最令他意外的是其中几处竟达两千多平——这显然是超哥特意安排的厚礼。
站在电懋公司的落地窗前，苏肃眺望着维多利亚港。
他手中握着《唐山大兄》的剧本，脑海里还装着无数卖座电影的创意。
虽然目前缺乏知名演员，但他相信只要剧本够硬，不愁找不到合适的表演人才。
“电视机销售渠道也不用愁了。”
苏肃轻抚商铺地契，仿佛已经看到自家产品摆在商场最醒目的位置。
这些优质物业，将成为他商业版图的重要支点。
“我姐夫在世时，人脉很广，大家都愿意给面子。
虽说赚不到大钱，但至少能维持收支平衡。
可我原本就不擅长这一行，完全是硬着头皮接手的。”
“目前我们旗下有一家制片厂、一家发行公司和一家收购公司。
但手头的演员和剧本资源实在太少，连自主拍摄都困难，更别提花钱买其他电影的版权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可能是重组公司，整合内部资源，然后找个合适的买家整体出售。”
朱国良看着苏肃，语气中带着无奈。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濒临破产的公司还能吸引苏肃全额收购。
如今公司已和他没什么关系，他留在这里，不过是等苏肃接手后，自己就能离开去做喜欢的事了。
“我既然决定买下电懋，自然有我的理由。”
“这样吧，这几天你先别急着走，带我参加一些行业聚会，帮我引荐些人，没问题吧？”
苏肃略作思考后问道。
“没问题，不过苏总，我得提前说明，我能接触到的聚会都是外围圈子，真正的行业大佬我搭不上线，您别介意。”
朱国良点头应道。
“没关系，我只是想熟悉这个圈子的情况，圈子大小无所谓。”
苏肃淡然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
随后，苏肃又对众人说道：“今年十月左右，我会邀请李小龙来公司拍一部电影。
但在此之前，你们也不能闲着。
我有几个任务交给你们：一是挖掘新人，组建艺人培训部，高薪聘请业内资深人士来培训；二是物色优秀编剧，后期我会提供一些创意和故事，让他们改编成剧本；三是发掘导演，哪怕是新人导演也行。
过段时间我会给公司注资两百万，作为拍摄资金。”
交代完毕后，会议结束。
下午，苏肃去查看了十处商场，向负责人了解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直到晚上，他才返回餐厅看了一眼，随后直接回家。
朱国良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送来一张请柬。
这是一场小型制片圈的聚会，参与者包括一些明星和投资人，但大多属于三四流水平，二流的在这里都算得上大佬。
当时的电影投资成本很低，十几万就能拍一部片子。
即便在香江电影黄金时期，低成本的两三百万，高成本的也不过五六百万。
宣传时往往夸大投资额以吸引票房。
因此，手握千万资产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已是顶级富豪。
像霍先生那样的超级富豪，根本不屑于投资电影，顶多找明星作陪。
只有次一级的有钱人才会投资电影，目的无非是接近女明星。
当晚，苏肃和朱国良一同前往九龙的一家酒店，持请柬入场。
电懋旗下虽有明星，但数量少且名气不大，因此这次并未派人参加。
“苏总，这场酒会里大多数人都是混日子的，只有少数真正投资过电影。
现在市场鱼龙混杂，稍不留神就会上当，待会儿谈事时务必小心。”
朱国良低声提醒。
“明白。”
苏肃点头。
香江电影……后世的影视明星多如牛毛，尤其是进入七十年代后，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香江影星个个才华横溢，实力超群。
相比之下，内地影星简直不值一提。
直到后来，随着香江电影的衰落，他们才转向内地发展。
但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
香江电影可谓独步天下，无人能敌。
苏肃和朱国良走进酒会大厅时，
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
即便有人看到，也懒得上前打招呼。
“电懋在朱国良手里真是糟蹋了。”
不远处的一个小圈子里，几人正低声议论。
“要是交给我，就算比不上嘉禾那样的巨头，至少也不会沦落至此。”
“听说电懋被人全资收购了？”
“该不会是朱国良旁边那小子吧？什么来路，没见过啊。”
“不清楚，但听说背后有点门道。”
“哼，再有门道又能怎样？电懋现在就是个烂摊子，谁接谁倒霉。
只有我们这种真正的制片人和投资人才有机会让它起死回生，其他人？做梦！”
转了一圈，竟无一人与朱国良寒暄。
苏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面子真是……”
话未说完，无奈摇头。
本以为身为电懋总经理，好歹有些分量，
没想到混到这地步，也是绝了。
朱国良苦笑道：“苏总见笑了，我确实不擅长这些。
平时和他们也没什么交集。
加上电懋如今江河日下，更没人愿意搭理我们。”
“这圈子就是这样，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你风光时，他们恨不得跪着巴结；你落魄时，他们躲得比谁都快，甚至还要踩上一脚。”
苏肃淡淡道：“既然来了，总不能光吃喝。
找个你熟悉的人，带我过去聊聊。”
“总得认识些人，看看他们对电懋的看法。”
朱国良环顾四周，尴尬地发现只认得几个小明星，还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其他投资人和制片人，他几乎不认识。
直到瞥见角落里的几人，眼睛一亮：“苏总，那位是凤凰影业的总经理朱石霖。
早年由费穆执掌，但52年投资人去世后，由他接手。
这家公司背景深厚，据说有内地支持，影片更注重宣传而非商业盈利。”
“前些年香江以电懋和邵氏为首，凤凰、长城、新联次之。
如今嘉禾崛起，取代电懋与邵氏并立。
凤凰最辉煌的是52到54年，旗下人才济济，但近几年日渐式微，不过仍不可小觑。”
听完介绍，苏肃总算对朱国良改观了些：“还算有点见识，不然我真以为你一无是处了。”
朱国良讪笑，不敢反驳。
他知道苏肃背景深不可测，连收购电懋的那些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走吧，带我过去认识一下。”
“好的，苏总。”
两人朝朱石霖走去时，
周围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朱石霖是谁？
整个香江无人不晓。
就连某些富豪的潜逃，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
朱总好，我是电懋总经理朱国良。”朱国良上前恭敬地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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