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的未时,黑石岛旧居的阳光透过竹窗斜切进来,落在萧砚怀里的深色木盒上,盒身的木纹被晒得暖融融的。谢云靠在木门边,握着长刀的手紧了紧,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大白蹲在萧砚脚边,颈间银铃铛随着呼吸轻晃,小眼睛直勾勾盯着木盒,像是在守着宝贝。
萧砚坐在灶台边的木凳上,指尖摩挲着木盒上的狼纹锁孔——刚才从灶台底左数第三块砖下摸出的铜钥匙,还攥在掌心,冰凉的金属沾着点黄泥,和父亲兵书封皮的狼纹一模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嗒”一声脆响,锁舌弹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飘了出来,是母亲以前常用的南洋檀木味。
“慢点开,别漏了东西。”谢云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仍盯着门外的竹林,耳朵没放松对脚步声的捕捉。萧砚点点头,指尖掀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块叠得整齐的红布,布角绣着细小的竹纹,和小桃偷偷塞给他的那块平安符布套一个样式。他小心地掀开红布,里面躺着两样东西——一枚巴掌大的平安符,还有一封折成菱形的麻纸信。
平安符是用桃木做的,边缘磨得光滑,正面刻着“平安”二字,背面绣着个淡蓝竹纹帕的图案,红绳系着的结还是母亲教他的“双扣结”。萧砚捏起平安符,指尖碰着桃木的温热,突然想起小桃送他的那枚——原来小桃转交的,也是母亲的旧物,两枚平安符的纹路、绳结,连桃木的质感都一模一样。“这是娘的……”他声音发哑,指尖轻轻蹭过竹纹图案,像是摸到了母亲的手。
大白凑过来,用喙轻轻碰了碰平安符,又抬头对着萧砚“嘎嘎”叫了两声,尾巴摇得轻了些,像是在安慰。谢云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的警惕柔了柔:“肯定是萧夫人特意给你留的,知道你要找过来。快看看信里写了啥,别耽误太久。”
萧砚点点头,小心地展开那封麻纸信。信纸边缘磨得有些毛糙,显然被折了很多次,上面的字迹清秀温婉,是母亲的笔迹——他小时候趴在母亲膝头看她写信时,见过这笔画里的小弯钩,每次写“砚”字,都会在最后一笔带个小圈。
“砚儿,见字如面。”萧砚轻声念出来,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模糊了信纸的字迹。他想起五岁那年,母亲在东宫庭院教他写自己的名字,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笔尖在纸上顿出小圈:“咱们砚儿的名字,得带点软乎气,别像你爹那样硬邦邦的。”
“黑石岛的竹屋,是你爹亲手盖的,灶台底的钥匙,是他怕你贪玩掉陷阱,特意埋的。”信上的字一行行钻进眼里,萧砚的指尖跟着笔画走,“那年你爹要去南洋守岛,我跟他一起来过这儿,在屋梁上藏了这个木盒——里面的平安符,是我求南洋寺的师父刻的,桃木能驱邪,红绳是按你出生时的时辰编的,戴在身上,保你平安。”
谢云靠在门边,没再说话,只是悄悄把长刀往身侧挪了挪,给萧砚留了片安静的空间。大白蹭了蹭萧砚的裤腿,把脑袋埋进他的手心,像是在替母亲抱他。萧砚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念,声音里带着哭腔:“后来你爹说京城需要他,我便跟他回了宫,临走前把木盒藏在屋梁——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带着你爹的兵书找来,像他当年找我一样。”
“砚儿,娘在南洋等你。”读到这一句,萧砚的眼泪“吧嗒”掉在信纸上,晕开了墨痕,“等你找到这封信,就来见娘。别担心,娘很好,身边有靠谱的人陪着,就等你解开黑石岛的事,带着平安符来寻我。”
他攥紧信纸,指节泛白,眼泪越掉越凶——原来母亲没失踪,她一直在南洋等着他!原来父亲兵书里的陷阱、灶台底的钥匙、屋梁上的木盒,都是他们夫妻俩早就为他铺好的路。谢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递过块干净的棉帕:“别哭了,萧夫人在等你呢,咱们得赶紧找到她。”
萧砚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重新展开信纸,想再读一遍,目光却落在了信的最后一行——那行字写得很轻,像是怕被别人看见:“娘在南洋的‘月牙岛’,等你。”
“月牙岛……”萧砚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猛地一震——谢云之前在海图上标过,月牙岛就在黑石岛附近,还是裴强躲着的地方!他赶紧把这三个字记在心里,指尖在信纸上反复蹭着“月牙岛”,像是在把这个地址刻进脑子里:“等抓住裴强,咱们就去月牙岛找娘!”
“好!”谢云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抬手按住萧砚的肩膀,把他往灶台后拉了拉,自己则贴紧木门,声音压得像蚊子叫:“有脚步声!从竹林小径过来的,不轻,至少两个人!”
萧砚立刻把木盒抱进怀里,用外袍裹紧,平安符和信都塞进贴身的锦袋,跟母亲的淡蓝竹纹帕叠在一起。大白也瞬间支棱起来,对着门口“嘎嘎”叫了两声,翅膀微微张开,像是在挡在萧砚面前。
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腐叶上的“沙沙”声清晰可闻,还夹杂着粗哑的说话声:“刚才明明看到有人进了竹屋,怎么没动静?”是裴强的声音!萧砚的心跳瞬间加快,攥着锦袋的手紧了紧——母亲的消息就在怀里,绝不能让裴强抢走!
“裴强来了!”谢云握紧长刀,刀刃在阳光下闪了点冷光,“老萧,你带着大白躲到灶台后,我先出去缠住他,等外面的士兵听到动静过来支援!”
“不行,我跟你一起!”萧砚站起身,从行李袋里摸出父亲留下的短刀——那是当年父亲在南洋用的,刀鞘上刻着狼图腾,“娘的信说让我带着平安符见她,我不能躲着!”
大白对着门口叫得更响了,颈间的银铃铛“叮铃”直响,像是在给他们鼓劲。萧砚摸了摸它的头,声音沉了沉:“别怕,咱们能抓住他!等收拾了裴强,就带你去月牙岛吃新鲜的金枪鱼干。”
谢云看着萧砚眼里的坚定,不再劝,只是往门边挪了挪,刀尖对着门缝:“等他推门进来,我先劈他的刀,你绕到他身后,用短刀架他的脖子——大白,到时候你往他脸上啄,别客气!”
大白“嘎嘎”应了声,往后退了两步,做好了扑跳的准备。门外的脚步声停在了木门前,裴强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点阴狠:“萧砚,别躲了!木盒子我知道在你手里,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别怪我拆了这竹屋!”
萧砚靠在灶台边,怀里的木盒硌着心口,锦袋里母亲的信还带着体温。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谢云点了点头——这场在黑石岛旧居的较量,不仅是为了木盒里的平安符,更是为了去月牙岛见母亲的约定,他绝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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