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撕裂,灰焰席卷。
无声的风暴掠过废墟,像一场神的低语在吞噬整片世界。
人类的城市,火环的残骸,七贤的血焰,全都在那股灰火风暴中被重新编织。
苏娈一脚踏碎浮空的数据碎片,手中琴弦发烫。
她抬头,看见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江渊。
或者说,现在的他,早已不只是“江渊”。
他悬浮在渊心上空,整个人被灰金火光包裹,一半脸庞是熟悉的凡火温度,另一半却漆黑如渊。
他的心脏在燃烧,而每一次跳动,都带起一道毁灭的风暴。
苏娈的心几乎碎裂。
“江渊!停下!你正在燃掉——整个凡界!”
江渊睁开双眼,那眸光混乱如破碎的镜。
“凡界?”
他的声音低哑而空洞,仿佛从无数意识叠加中挤出。
“凡界早死了。火还活着……我只是让它继续燃。”
灰火轰然扩散。
整片天幕在那一刻倒转,凡火与渊火在空中交织成庞大的“心界螺旋”。
苏娈几乎是本能地弹出琴弦。
琴音斩裂空气,化作炽金波纹扑向江渊的火环。
轰!!
灰焰与琴火碰撞,天空炸成万重裂痕。
七贤从废墟中冲出——阮咸手持裂剑怒吼:“江渊!我们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燃料!”
嵇康残影在空中浮现,手抚七弦古琴,琴音如血,从天而落。
“燃尽自己——是你的意志,”嵇康低声,“
但燃尽众生——是玄祸的狂。”
江渊的神识剧烈颤动。
玄祸的声音随之渗入脑海,冷笑如铁:
【别听他们。你已经看到真理。凡火不过是无尽循环的燃料。你才是唯一的神。】
他双手抱头,痛苦嘶吼,灰火从身体四面喷出。
整个界心天幕再次撕裂,“灰火风暴”成形。
无数灰色的光带从他身上流出,化作巨大的环流,笼罩整个城市。
人们的身体再次僵直,他们的意识被风暴拖入空中,形成一个个“虚魂之影”,在风中呼喊、挣扎、消散。
苏娈泪眼模糊,她一边弹琴一边冲上高空。
琴音在风暴中像火线,一寸寸灼穿那层灰色屏障。
“江渊——”
她的声音嘶哑,却坚定,“你不是神,也不是玄祸的影。你是——那个曾经相信人心能点亮世界的江渊!”
江渊抬头。
那灰色的火焰在眼底疯狂跳跃,但在那深处,有一丝微光闪烁。
【——苏……娈?】
琴音一转,所有的灰焰在他周围凝滞。
她继续弹奏,那是“凡火之曲”的原旋律。
七贤同时出手,火、剑、气、阵齐燃,围绕她的琴音,构筑起新的火阵——凡心逆阵!
轰!!!
天幕震荡。
灰火的风暴被撕开一角,灰色的云层中,一缕炽白的光透出。
那光——正是江渊内心深处残存的人火!
他低声喃喃:“我记得……我燃火,不是为了吞噬……”
玄祸的低语骤然嘶吼:
【你是火的载体!停下——就是灭!】
江渊胸口一震,心核爆出火焰裂纹。
但他却抬起手,反向压制那股灰火。
火光逆流而上,整个界心天空化作燃烧的镜面。
“那就灭吧。”他微笑,声音温柔如初。
“如果火只能毁灭,那我就用火——去守护。”
轰——!!!
灰火风暴中心炸开。
金焰喷涌,覆盖了整个天空。
天幕塌陷,凡界的光环重新亮起。
七贤的火阵在空中旋转,每一团火焰都带着不同的名字与心意,汇聚向江渊的胸口。
苏娈泪流满面,琴声高昂。
“江渊,回来吧——黎明还需要你!”
那一刻,江渊笑了。
笑容中有泪,也有光。
他抬手,轻轻握住那道琴音化作的火丝,将它按在心口。“我回来了。”
轰!!!
灰火炸裂成无数光点,如流星坠地,点亮整座城市。
所有被感染的人瞬间清醒,七贤的火阵化作金色天环,护住凡界的最后一片天。
江渊悬浮在半空,他的身体在逐渐透明化,那是——意识与火界的融合。
他回头看着苏娈,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会再燃尽人类……我会让火,永远为心而生。”
灰金火光散开,天穹终于亮了。
那是黎明的余焰,也是界心的逆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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